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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第168章(2 / 4)

大清,万事皆好;我要是倾向明党,则康熙皇帝隔岸观火,必将让索党制踩明党。

这位天子,一个冬季没把纳兰容若留在身边,定是想通过此事借机来让纳兰容若臣服于他。天子盼着我施琅来当这个导火索,真是手段用尽!

所以我不能让明党步入危机,不能让纳兰容若为了请求康熙皇帝宽恕明珠而低头、无条件为康熙皇帝所用。

施琅将军站了起来。

背着双手,仰着头,一腔真心话满胸:

“我施琅,一生之志在于海,一世英名在于战,海战之功,绩存高远,顶天立地,无愧于心。”

“我施琅,定不负纳兰容若,定要将公子所不能登临战舰之上施展的抱负,一一为他实现,为他见证。”

*

顾贞观穿着一身新裁的衣服,打起了十分精神,前往明府求见和拜访容若公子。

对此,明珠没有做过多干涉,只提醒容若自己注意,聊文章归聊文章,聊政事归聊政事,勿要本末倒置。

容若说好,自己会把握分寸,不轻易应允顾贞观的请求,让自己执念、让阿玛为难。

于渌水亭中坐下,容若首次与顾贞观面对面而谈。

“顾先生来找我,动因我都明白,天下人也都明白。所以成德会记下顾先生之所盼,待到时机成熟,再尝试出力。”

“公子,我这人不会说好话也不会说奉承话,只带着鲜明目的而来,却不想己之所说已经全然被公子所感知,唯有《金缕曲》两首,请公子当面阅看,以尽致自己此刻的淋漓心情。”

容若礼貌地伸出双手,接过了顾贞观递上的两份信纸。

展信之际,映入眼帘的第一句,就让容若觉得情深意重,未看罢全篇而先有了感泣之心弦。

《金缕曲·其一》

季子平安否?便归来,平生万事,那堪回首!行路悠悠谁慰藉,母老家贫子幼。记不起,从前杯酒。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冰与雪,周旋久。

泪痕莫滴牛衣透,数天涯,依然骨肉,几家能够?比似红颜多命薄,更不如今还有。只绝塞,苦寒难受。廿载包胥承一诺,盼乌头马角终相救。置此札,君怀袖。

《金缕曲·其二》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宿昔齐名非忝窃,只看杜陵消瘦,曾不减,夜郎僝僽,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千万恨,为君剖。

兄生辛未吾丁丑,共此时,冰霜摧折,早衰蒲柳。诗赋从今须少作,留取心魄相守。但愿得,河清人寿!归日急翻行戍稿,把空名料理传身后。言不尽,观顿首。

*

读罢合信,心有千斤顶。

容若在复杂的心情中,问:“顾先生,若我说十年为期,必让吴兆骞回到京师,你是否觉得久,希望将时间缩短为五年?”

“以前我会说是,现在我不敢。”顾贞观小心地观察容若的神情和心情,“公子比我活的明白,也比我看的透彻,定是有自身的战略部署,我急也无用。”

容若平和问:“顾先生,你可知道自己上京六年以后,‘救友’之事一直办不成,到底是错在哪儿?”

顾贞观自以为然,道:“顾某一无背景,二无人脉,三无钱财打点人际场子,只晓得鲁莽求人,一求再求,春秋过境,百姓尽皆知,才到了今日山穷水尽的地步,还请公子莫要笑话。”

“我不笑话你,也从不笑话任何人。”

容若斟了一杯黄山毛尖来请顾贞观饮,然后道:

“顾先生你口口声声说一个‘救’字,这就是最大的错误。‘救’等于是明着说先帝顺治爷有错,谁也不想担个大不敬之罪去为你说话。但你要是愿意听成德一眼,改口说一个‘赎’字,凡事自会有转机。”

“公子的意思是叫顾某四方筹钱,来将吴兆骞从受罪之地买回京师吗?”顾贞观当机立断地摇头,“文人要风骨,尊严岂是钱财践踏之物?”

“顾先生你误会成德的意思了。”容若不生气,反而更加平静,“吴兆骞得救,相当于是顺治朝冤案平冤昭雪,康熙皇帝的颜面挂不住;吴兆骞得赎,则是未改变顺治皇帝的定论,保证了康熙朝的正威,也不会使得以徐乾学为首的、主张‘慎社交’的文人们大肆举旗反对。”

顾贞观一拍脑门,大彻大悟。

——原来容若公子的意思是这个:让吴兆骞返还京师,而非赦罪归来。

——如果钱款上交之后,能够经由纳兰父子打通刑部、工部、户部的关系,从康熙皇帝手中换得一份“赐归公文”,的确是再好不过了。

观贞观起身,正要对公子一拜,却被公子接住双臂,“顾先生不必行此大礼,成德辈分小,受不起。”

“千万里人生,黯然销魂别。我且愁君君不归,明月夜,枉流年,滔滔江水几度秋?顾某愚钝,愚钝啊!”

顾贞观垂泪不止,“这六年以来的无用功,纵使是被后世之人贻笑千百年也不足惜。唯有公子今日的一针见血之言,让顾某如梦初醒,思量前程打通后路,知晓了努力方向。”

容若握着顾贞观的手,恳切道:“然诺重,君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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