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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第151章(2 / 4)

有关系。

——沈宛有个不可对我提及真名实姓的师傅。

纳兰忽然明白了许多。

“子清,你的人要是探到了沈宛跟这事的牵连,你就先跟我说再去回康熙皇帝。”

曹寅也不细问纳兰跟沈宛关系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不可言说的感情变得如何,只本着一腔兄弟义气,道:“我自然是信你比信康熙皇帝多一些,你能替我拿主意,又能顾着宛姑娘,是为最善。”

“多谢子清。”

“我打算去宋应星旧宅搜索蛛丝马迹,没准真能把宋应星‘悄藏言盗’的《天工开物》找出来,纳兰你以为如何?”

“你身负皇命,应当有所行动。”

“好!万一真如我曹寅所料,宋应星故意翻弄风云,看康熙皇帝不重重治了他的罪!”

“子清,切记:建功勿踩他人痛,逼人莫逼绝壁路。”

“我听兄台你的,严查而不严办。”

*

待到曹寅走后,纳兰坐在栏轩上细思。

偏头、闭目养神之时,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该不会是康熙皇帝自导自演,自己暗令扣下了《天工开物》,却让相关者都陷入了迷局之中、贼喊捉贼吧?

——可是从曹寅的焦急状态来看,也不像啊!那康熙皇帝为什么不找我商讨呢?又在布什么要让我陷入“不利境地”的罗网吗?

深秋的残荷褐黄而枯老,刻意抽走了水的泥浆干涸有纹,偶有蜻蜓飞过,已是晚暮而非清晨。

纳兰剪了一只残荷来赏,指尖触碰到脆瓣的那一瞬间,他听见了如环佩相击的清音,原来,不再柔软的花瓣就是以这般姿态落尘飘零的。

他对着手中的细韧荷杆颤眸,感怀之处,亦有“万物枯荣,诸行无常”之感。

他喃喃道:

“荷瓣不为风所碎、却被外力所碰落,可见人之力胜过自然之力许多,正是如此,人才会惘然于‘无能为力’和‘力所能及’之间,成败终看:能护得何事周全?”

“荷杆坚韧,弯折而不断,可见万物有灵,惟有挺直的腰杆不可催,人的心志亦是如此。只是这手中的沧桑感和粗糙感,稀释了多少岁月蹉跎,日日夜夜、年年岁岁的思风慕雨和披星戴月,又有几人共鸣?”

纳兰放在那枝残荷,也不再看眼前风景,而是回了房。

房中,有他的笔墨纸砚,他的心中,已成词曲。

《金玉调·残荷》

晓星初上月晚归,一池残荷默默。脆衣易落。执韧柄,叹流年悄过。

何事多寻,桌面瑰珀。笔已蘸墨。灯花瘦,烛泪堕,风来衣袂消阔。

*

次日。

纳兰容若跟卢氏夫人一起吃过早膳,便独自去了“饮水词歌·素菜馆”。

刘管事领着容若往回廊处走,“公子许久未来了,这间雅室小的是一日不忘打扫的。”

“虽说有公子的字画和藏品在,雅室从不蒙尘,但小的也不敢懈怠。”刘管事推开了房间门,“之前公子交由宛姑娘打理的花草和陈设,小的不敢挪动位置,只是小做了修建和擦拭,公子看着可是觉得还好?”

容若在窗侧伴着一盆君子兰坐下。

“挺好。”容若环看了一遍室内,“氛围和感受如旧,缺了个相互诉心语的人而已,别的都没变过。”

“公子请用茶。”

“好。”

奉完茶后,刘管事关上了门。

他从橱柜里拿出一叠书稿,交给容若道:“这是张岱先生亲自送来的新书样稿,说是只放心给纳兰公子看。”

“张岱先生还说了什么?”容若问,“他这不仅仅是叫我看稿,而是把稿件托付给我保存。”

“回公子,张岱让小的转告:曹寅曹侍卫带着一众人马前去‘济国寺’后山掘地三尺、仔仔细细地搜查了宋应星的旧宅‘开物居’,楞是一无所获。”

容若把稿件用自己收集的奇石压在桌面上,问:“张岱先生本人,也被曹侍卫盘问了?”

“这个张岱倒是没有明说。”刘管事再度斟茶,“只是小的觉得蹊跷,曹侍卫怎么知道宋应星曾在‘济国寺’后山小住?张岱又怎么能把宋应星旧宅的名字说的如此确切?”

容若心中盘算着,清晰道:“之前张岱想在‘济国寺’出家【注1】,皇上知道了,在皇上身边当差的曹侍卫自然也知道,而张岱与宋应星又是好友,曹寅推测的出来张宋二人在古刹附近‘隐居’不奇怪。”

“公子常去‘济国寺’向妙觉禅师问玄辩理,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妙觉禅师没跟我提及过相关事宜。我只是在想,张岱先生仍旧在宋应星的‘开物居’中独居,《天工开物》要是真藏在古刹后山某处,他早该供出来了,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曹侍卫带人搜山。”

“供出来?”刘管事不信,“公子怎会下如此论断?”

“嗯。”容若点头,“所谓一衣带水,《天工开物》跟《陶庵梦忆》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要是老实说出《天工开物》的下落能够求得一个双全法,张岱先生何乐而不为?再次隐瞒宋应星的书的踪迹,对张岱先生自身没好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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