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星语气真挚,“这个世界上呀,最难捉摸的是君心,最难走出的情关,纳兰性德和沈宛,恰恰就是站在这两处极端之上的人。”
“宋公莫要忧愁。”张岱宽解道,“我相信宛姑娘是个明事理的人,她会听从你的话。”
“罢了!”宋应星反过来叮嘱张岱,“我与沈宛离京之后,张公你一个人在这住着,一定要万事小心。”
“多谢宋公提醒。”
“有文人名叫顾贞观者,为了救友吴兆骞,四处找救星无所不用其极,定将惹恼康熙皇帝,你要谨慎与其交往,最好是不要交往。情非得已,也要尽快脱身为妙。”
“好,我听宋公所言。”
“唉!”宋应星又是一叹,“日后顾贞观要是接触沈宛,借着沈宛的慷慨心和乐善心来央求纳兰性德去救吴兆骞,是福还是祸啊……”
“宋公你太过远虑了呀!”张岱拍了拍宋应星的手心背,“莫想莫想。”
宋应星起身,背着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张岱送别了线人,也回到了自己的落脚处。
唯独是沈宛,躺下有起身,起身又躺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位是自己喜欢的如玉公子,另一位是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师傅,前者不相离,后者不忍弃,心中伤且难、伤且难啊……
*
另一边,明府。
纳兰容若躺在正夫人卢氏身旁,香温人温,即将入睡。
“尔谖见公子近来多在府中与文人们来往,可是有所筹谋?”
“只是觉得有必要让文人们明白局势罢了,没有特别目的。”容若道,“我自身近来亦是空闲,聚友论文章,做渌水亭边赋,也是有的。”
“公子不怕此举会招来四周眼线的误会吗?”
“哪派势力要盯着明府、盯着阿玛、盯着我,难料难防。”容若坦然,“本就已经够谨慎了,让张纯修以己之口,在‘花鸟风月楼’内代为传达了我的本意,以保全场子和管住文人们的笔和嘴。要是在家里我也提心吊胆,那就活的太没意思了。”
“尔谖愿意为公子分忧,如果有需要尔谖做的事情,请公子告知和信任交代就是。”
“我是不想自己的家人过多卷入。但有需之时,定会对你直言。”
“不知明日公子有何安排?”
“会出家门一趟。”
容若没将具体去处告知卢氏,只是心中已经有数:要去“饮水词歌·素菜馆”的“一双人”雅室坐一坐,品茶抄经,观景酿词,若能见到沈宛……
他在心中露出浅浅的安然感,若能相见她,便是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