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娘,这事您难办的很呐!”远黛最懂主子,“主意能不能拿下来,由不得您自己。”
“总归是不能伤了皇上的颜面和坏了后宫的秩序,如果真到了皇上冲动引战蒙古的地步,那就是要老祖宗亲自出马才能平息风波的了。”
“奴才希望皇上不至于如此。”
“嗯。一切等天亮后再说。”
*
另一边。永和宫。
红烛帐暖,春宵千金。
玄烨躺在坐着的德嫔身侧,早已闻讯“后宫有嫔妃殁了”的他,仍旧是一如常态。
“德嫔,朕喜欢你率真浪漫,不似皇后端庄大方,也不似惠妃处事周全。融贵人之死,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大胆跟朕说。”
“臣妾只当是意外。”德嫔轻轻揉着皇上的太阳穴,“后宫的女子,得宠是福,失宠非祸,融贵人能来到皇上身边伺候皇上,已经是胜过天下女子百倍了,得失生死皆是她的命数,天意罢了。”
“你就不怀疑她是被人所害吗?后宫的勾心斗角,历朝历代都有,朕这一朝也一样。”
“谁会去害一个被皇上您冷遇的嫔妃呢?”德嫔诚实道,“后宫女子的斗争,向来都是为己为家族,若是去害一个不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嫔妃,那事后真相败露,岂不是在无出头之日?不值得。”
“你不觉得融贵人死在这个节骨眼上,有所巧合吗?”玄烨坐起,“下个月是她的生辰,逢三的岁数可以请旨让母族的人入宫探望,下个月她正好是十八岁。”
“融贵人之前去养心殿求见皇上而没见到之事【注1】,已经在后宫传开了。”德嫔向玄烨细说,“她哭着回来,仪态甚是不合嫔妃之礼,若不是惠妃娘娘体桖不罚,她早该领失仪之罪了。”
“是吗?”玄烨皱眉,“朕没听谁提起过融贵人哭泣之事。”
“皇上,臣妾听宫女说:融贵人求见您而没有见到的当晚,精神有些不对劲,独自去池子边扔石头,整个人晃晃悠悠,恍恍惚惚,就跟是想不开了一般。”
“原来如此。”
“所以臣妾才说,融贵人之所以会没命,全是她自己的原因,怪不得任何人。”
玄烨转身,背对着身边的女子,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心想:有德嫔的这番“证词”就好办了,日后噶尔丹即便是派了使者来问,自己也可以拿出这条理由的回应。
“皇上。”德嫔温婉娇俏地叫了一声。
“融贵人之事,就交由惠妃去处理,皇后那边不必惊动。”玄烨重新躺下,“德嫔,你也靠近朕身上来吧!早日为朕诞下皇子。”
“是。”
德嫔稍稍一卷长发,侧躺下来,单手轻放在皇上的睡袍上,离玄烨很近很近。
她渴盼着君主的恩宠,如果她能够顺利诞下小阿哥,那么晋升妃位指日可待,包括她身后的乌雅氏一族,也能并享尊荣。
窗外一轮圆月高照。
这位心思单纯的少女,此时并不知道:将来自己会是雍正皇帝的生母,且被尊称为孝恭仁皇后。
德嫔就这般率真地活在后宫之中,这般珍惜和享受着康熙皇帝带给她的欢愉,只为让自己比其她嫔妃过的自在。
她的处事准则,简单而明快:保持一颗本心,爱自己的夫君,尊重赫舍里皇后,与人友善相处。
她的生存之道,爽朗而自知:有话直说、有话敢说,却不得罪任何人。有事能做,有事慎做,却自有把握分寸的尺度。
康熙皇帝已经睡着,德嫔感受着玄烨那沉稳而有序的呼吸,只愿长夜更长,情在人在真心在。
*
隔日。索党密室之中。
听说新科状元彭定求连着三日“上书献策”都被康熙皇帝当面痛批和勒令退下之后,索额图十分惊讶。
竟不知是彭定求的“策略”真的没有讲到点子上,还是康熙皇帝压根不想听忠言。
“你们有打听到消息吗?”索额图问,“彭定求都对皇上说了什么啊?”
“那彭定求的父亲彭珑曾在岭南当知县,给儿子修书一封,讲到了训练岭南军伍的技巧。”李光地道,“所以下官猜测,彭定求是拿着父亲的书信去找了皇上。”
“他们父子也不看看大清现在是什么局势!”索额图气愤道,“皇上怎么会在皇后要诞下子嗣的关键时候去打仗?”
“索大人,赫舍里皇后是您的侄女,您自然是盼着皇上对她好。”辜鸿玳道,“但您毕竟不是皇上,不能断定皇上的心思。”
“本官的探子摸清了消息,噶尔丹的使者正在来京的路上,目的和动机不明,皇上要是由着性子来驳回使者的请求、或是明珠的儿子又在一侧蛊惑君心,怕是我大清江山岌岌可危。所以本官要采取对策——”
兴必察问:“索大人的意思是?”
“本官认为,皇上应当仔细衡量和允诺噶尔丹的物质要求和封王敕书,噶尔丹没向朝廷要军火、要奴隶、要美女和亲,已经是够客气的了。”
“索大人此言,怕是站在明珠大人的对立面啊!”李光地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到时候不必皇上发表意见,明珠大人就能先将您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