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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117章(2 / 4)

大清国内的环境还算融洽,没有受到洋商洋货的冲击。”

“洋商洋货?”曹寅不解,“洋人也在织造上面费功夫吗?”

“洋人们织造出来的东西叫做:蕾丝。多用在帽子或者裙子上做装饰。我听禹之鼎说,云辞格格是大清使用蕾丝飘带帽子的第一人,帝师南怀仁从比利时弄来给她的。”【注1】

“也是,现在洋人们只在如意馆附近的觉盏馆里面制作玻璃器物,没有把织物的生产业和链条带到大清来,跟旗袍和长衫抗衡。我是该庆幸。”

“还有,纳兰你是不晓得,江南的地方官弄出了一种名叫的‘产地税’的东西,私自向丝绸商贾和百姓征税。那些地方官中饱私囊,皇上却一无所知,照这么下去,受苦的百姓只会更加受苦。”

“这也是官、商、民之间相互制衡的一种方式,虽然不公平、有人利益受损,但是总体而言,朝廷的损失却不大,反而是省了一批给地方的拨款。”

“这不像是纳兰你会得出的见解。”

“是吗?”容若无奈地笑了笑,“各种名目的税赋数不胜数,下层百姓哪里分得清——哪些是来自朝廷?哪些是地方官私设?子清你要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江南的地方官难办事,皇上难处理,皆是不值得。”

曹寅跟纳兰关系好,就直白地问了句:“明珠大人呢?”

容若清朗回应道:“阿玛得过江南地方官和大商贾的好处,这点我不说你也明白。但是阿玛跟那些人之间的交易却少,江南的人想入仕,有托的多是徐乾学,徐乾学平日里收的贿赂不少。”

“什么叫做德不配位?”曹寅对徐乾学鄙视道,“这就叫‘三徐乱朝纲’!我就不信徐乾学栽不倒。”

“有时候我也会不解,江南的文人们和有钱买官的人,难道除了徐乾学,他们就没有别人可以指望的了吗?”

曹寅犀利一问:“你就没有想过,让自己成为他们的指望吗?”

容若颇有自知之明:“我是个满人,修养再好,才学再高,那些人都不认。”

曹寅摇头,“那你平日里还接济那么多从江南来京师的文人做什么?”

容若抿了一口茶,淡雅而笑。

“心境使然,不是为了图回报和被记恩。况且我的交际圈子就那么大:‘花鸟风月楼’当中的各路来客、‘饮水词歌·素菜馆’中的八方食客,以及‘庄周梦蝶字画店’里面的买手鉴客,剩下的,不正是来自江南的那些文人墨客吗?”

曹寅一把将纳兰从椅子上拉起,煽动道:“你真要一走了之,也没人拦得住你。你不是想过访遍天下名楼吗?不是想过登遍天下名山吗?从此你就做个逍遥人,把‘纳兰成德’四个字给忘了,以‘成容若’为名生存于世。”

容若不应。

想来也是可悲,“成容若”三个字的汉人名,只存在于自己的印章当中,也只跟袖云一起鉴画【注2】时用过。

平日里,那枚印章就悄无声息地藏在存放印盒的抽屉里,无谁问起过那个名字的意义,更无人知晓这里面所寄托的跋山涉水、出于卷中景而神往考察地的情怀。

见纳兰心事上头,曹寅义气道:“宫廷外和京师外的风景,我先帮你去看。你不如就在我家里帮我刻个章,到时候我带着刻章同去,一路山水一程人情、一卷江南一处百态,也有你的一份。”

容若说好,就随了曹寅去书房,全神贯注地为他刻章。

半晌过去,印章刻成,上书“荔轩鹅梨”四字。【注3】

“纳兰,你自是风雅,此章既成,我曹寅也定会跟着你不朽于世。”

“新荔与鹅梨,我与自清结下的何止是果品之缘?更是一生一世的兄弟之谊啊!”

这便是流传于后世的“纳兰性德为曹寅刻章”的佳话了。

曹寅去往江南之后,一直将这枚印章带在身上,也常与人提及自己与纳兰性德的情分。其将纳兰性德视为“人间之佳友”,情深意笃。

*

下午。

两人一同在收藏室赏鉴文玩的时候,曹寅送给纳兰一个碧玉笔架,说文曲星保佑,祝他文运亨通。

纳兰高兴地收下,玉器打造的东西他都喜欢,更何况是曹寅有备而送的?

“我跟太皇太后求恩典说,我成亲的喜事——”曹寅一笑,“等到纳兰公子补殿试高中之后再办。太皇太后说好,到时候明府和曹家同喜同贺,大家都高兴。”

容若一边点头一边感慨:“子清,这三年过的真快啊!一转眼,徐乾学免罚了,我的《通志堂经解》编撰了大半,《渌水亭杂识》已经完全成稿……又到了为纳兰家尽孝的时候。”

“分明是你自己的功名,说什么为纳兰家尽孝?”曹寅一拍纳兰的肩膀,“到时候你当你的翰林,明珠大人玩明珠大人的权术,也不至于被别的官僚嫉妒什么。你又不是去当参谋!”

“但愿如此。”容若十指交错置于桌面上,心中一许愿,“我在翰林院安安静静做个文职,不给谁添扰。”

有老太太身边的管事丫鬟过来。

“公子,顾家小姐来见。”

容若闻声而起,“子清,我就不打搅你,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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