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之中,他率先吟了两句:
“斯蝴蝶,或黄如金衣公子,或缟若雪衣慧女;或烂漫若析支氍毹,或璀璨如大秦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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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监张全保的打点下,纳兰惠儿得以出宫归明府。
康熙皇帝和赫舍里皇后对此毫不知情,夜色之下,帝后正在坤宁宫中共享为人父母的欢愉,小阿哥承祜所带来的笑声,无可比拟。
觉罗氏看到惠儿的时候,赶忙拉着她的手,避开明珠从旁路绕去了容若的房间。
“惠嫔娘娘,此行一定快来快回,长话短说,心意尽到就好。”
“伯母还跟往常一样叫我惠儿就好。就一阵子,我见过表兄就走。”
推开房门,惠儿见到容若的瞬间,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算不上是久别重逢,只是彼此心中的一块荒芜之地,像是相互接壤了一般,不再贫瘠,而是万物萌发。
觉罗氏带着袖云默默掩门出去,她道:“一定仔细留意着四周的动静,我去老爷那边。”
袖云应了一声:“是。”便在旁侧望风。
在自己被关心之前,容若先行问了一句:“惠儿,你跟胤褆都还好吗?”
惠儿平静道:“不知伯父是否知道,皇后母子如今盛宠,我和胤褆与之相争的余地何在?”
容若与她一同到双人榻坐下。
“惠儿,我觉得后宫之幸不是得到了多少君恩雨露,而是别人不对你虎视眈眈。我看得出来,你现在只想好好抚养孩子,对妃位和胤褆将来的爵位没有那么执着,阿玛那边我会去说,你不用担心,在后宫照着对的理儿来生存下去就好。”
“什么才算是对的理儿?”
“对得住自己、做在理的事。”
“好,惠儿听表兄的。”
“不说惠儿了,表兄你现在怎么样?”
“我比前一段时间好多了,想见惠儿也见着了,如今神清气爽。惠儿你说,明日我是去见皇上,还是去见徐乾学?”
惠儿故意一笑,道:“表兄你不去见宛姑娘算好,你病着的期间,也不见她悄着到明府里来吧?”
“我就当宛姑娘在为我祈求安泰好了,这样的话惠儿你中不中听?”
“作为纳兰公子的女人,自然是个个都不惜一切想为纳兰公子好。宛姑娘如此,我纳兰惠儿也一样。”
“惠儿,眼前的你和深宫的你,我都珍惜。但即便是在私下,我也不能对你讲一个‘情‘字,当中的抽刀断水水更流,彼此心领神会就好。”
“嗯,惠儿明白。”
“惠儿以为,表兄明日去见太皇太后的好。老祖宗耳聪目明,是打着心底里疼表兄的。”
“也好,太皇太后保留了我三年后直接殿试的机会,我还没有去慈宁宫谢恩呢。”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动静之声。
袖云匆匆进来,道:“外头有人影,说不准是谁,请惠嫔娘娘回避——”
惠儿和容若彼此对看了一眼,似乎不愿承认“招惹明珠”或是“招惹别人”前来的巧合。
“表兄,该不会是皇上吧?”
惠儿心中忐忑。
“啊?”容若下意识朝外头一看,“这是个时点,万一真是皇上,那我明日就不是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而是去请罪了!”
“我也一样。”惠儿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明日就不是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而是作为犯了宫规的罪妃,当众受皇上皇后的罚了——”
【注1】容若借明珠的名义给施琅送樱桃,见第64章。
【注2】人镜芙蓉指成就功名,芙蓉镜落指错失功名。
【注3】感激东风,吹落娇红。
感激:感慨万千,心中尚存激愤。不是感谢之意。
东风:容若隐喻康熙皇帝,欲擒故纵,对自己是故意疏离、也是有意考验。
娇红:容若隐喻状元红榜纸落,未能殿试面君。不是指花瓣零落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