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管家的手中收下了一袋碎银子。
“本官也不多留你了,你且去向第二名的亚元和第三名的探元传递好消息吧!免得有些人,在各自家门口侯的腿都酸了。”
“明珠大人说的哪里话?”报喜官赔笑道,“来明府道喜才是最要紧的,这也是万岁爷的意思。”
“好,本官和容若都知道了。”
“小吏告退。”
*
次日,明府大摆宴席,宾客满堂。
容若抱病出席,却未在众人面前露出一丝病态。
期间,容若没饮一口酒,也没喝一口汤。
与其说是得到了明珠的允许:“顾着身子,不想喝的东西就不要喝、不想吃的东西就不要吃,把病早些养好是最重要的。”
不如说是:什么东西都喝不下、吃不下。
周旋于各桌席,容若的表现和话术都没让明珠失望。
自身金榜题名,容若的荣耀和实力也给明府添了光。
能忍且无错失,容若的坚韧和无挑让明珠十分欣慰。
当晚,容若跟袖云说自己恶寒不止,袖云照着公子的意思,瞒着明府上下、搬了小泥炉到房间内熬汤药。
两碗苦药饮罢,未及袖云把玉碗撤走,容若就把吞下去的苦药连带着饭食一并吐了出来。
袖云原以为公子只是害了寒疾的反胃呕吐,没想到公子又呕出了一滩鲜血在她的帕子上,鲜血明艳且带着温度,不吓人却惹人心似刀绞。
“袖云,我怕这样的感觉:冷自骨髓而生,冷自体内,并非外在的皮寒。五脏六腑就跟冻住了一般,无法感知心跳、无法消化食物、无法纳气吐息……”
“那公子便是需要静养,明日施道渊的求雨仪式,就别去凑热闹了吧?”
“不,我要去,张纯修会来明府跟我汇合,然后我们一起坐车去城郊。辜负了朋友不好,没准我这病沾了施道人的道行仙气,就大好了。”
“公子执意要去的话,就该把自己的病情对张生如实相告,有劳他照顾着才是。袖云实在是担心……怕公子中途倒下,老爷和夫人那边也不知道该如何交待。”
“我有预感,明日那一趟我不会倒。或许回家之后才会困着一些,躺个三天应该能恢复个七八成,可去殿试。”
“那袖云就全心全意为公子祈福,希望公子一切如愿。”
“好。”
容若拖着一副虚躯,离床到了窗侧的长榻上,趴在窗台上看月亮。
有清晖满身,有冷光相似,月与人,应是两相和。
有词歌在心,有小感在胸,词与悟,应是两相随。
后来容若就这么伴着月亮睡着了。
袖云把他抱躺下长榻时,他没有知觉。
只是天还未亮,张纯修来找的时候,容若又自然醒了过来。
容若带着“回光返照”般的盎然兴致,和袖云提前准备好的两把油纸伞,与好友一起欣然而往郊外的求雨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