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跟本宫一同入内看看惠嫔妹妹吧!嬷嬷,去给公子拿取暖的东西来;远黛,快去给你主子和公子备早膳。”
纳兰理智道:“谢皇后娘娘,臣进入宫内嫔妃的寝殿不合适。”
赫舍里心开目明道:“没有不合适的,多亏你和你额娘一起为本宫分忧,惠嫔妹妹才能安然生产,你的守矩和分寸,本宫都看在眼里。”
纳兰应了:“是。”
他承认,自己确实是想看看惠儿表妹和小阿哥的模样,心底里有一块很柔软的部分,想把自己能给的慈悲和怜爱都给惠嫔母子。
见到惠嫔时,纳兰迎来了她灼热的目光,他没有回避,而是按照礼数给惠嫔娘娘请安。
“不拘束这些,公子快请起。”
赫舍里皇后和善道:“惠嫔妹妹母子无恙,皇上添子添福,是大清国运有所好转的先兆。惠嫔妹妹一定要养好身子,皇上虽然无暇顾着后宫,但是有本宫在,必将不会叫妹妹你受委屈。”
嬷嬷道:“惠嫔娘娘宽心,皇后娘娘说了,皇长子诞生后的一切礼数,都会按照规矩来办,定是不会少的。等到太皇太后的话下来,就能加派人手到延禧宫来伺候娘娘了,娘娘的产后调理方子,太医院那边也是不敢有差池的。”
惠嫔感激道:“臣妾有皇上和皇后的福泽庇佑,才得以渡过难关。“
纳兰站在一边,没有多跟惠嫔娘娘说话。
也许在规矩和礼数之外,唯有他昨夜对月吟诵的一首词,可以表述心境:
《调笑令·明月》
明月,明月。曾照个人离别。
玉壶红泪相偎,还似当年夜来。
来夜,来夜,肯把清辉重借?
月还是今时月,情却成了追忆情。
纳兰痴笑重温旧梦的自己,清辉只卷帘依附、只铺院庭满,何曾得以穿透人心,将这辈子所借的情债还清?
*
皇后陪着惠嫔说话,纳兰准备告退、然后到侧面厢房去找额娘问安的时候,传来了总管大太监顾问行的声音:“皇上驾到——”
纳兰本来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玄烨的反应无非是“冷讽”或者“怒吼”,却不料这位天子真的想对他:治罪!
玄烨连新降生的小阿哥的脸都没看,就是对自己的侧妃和侧臣冷道:“惠嫔,纳兰,你俩好大的胆子!敢在朕的后宫堂而皇之地共处一室。”
赫舍里皇后解释道:“皇上误会了,叫纳兰公子入室见惠嫔妹妹和大阿哥,是臣妾的意思。此前,纳兰公子一直在延禧宫外庭独站,没做坏规矩之事。”
“皇后,你竟然帮着他说话?”玄烨指向纳兰,“朕对你,太失望了!”
赫舍里起身,试图让皇上免动干戈:“臣妾说的是实话,宫里之人可以作证。”
玄烨直走到惠嫔面前,俯身看着她。
“你该不会是觉得——纳兰的安心感和可靠性要胜过朕许多,所以就宁愿与他一同分享得子之乐,也不肯派人来向朕说一声‘求见’吧?”
惠嫔不肯放下那份不屈,直面回应道:“臣妾没有叫人通知皇上,是怕皇上在处理军国大事的过程中分神。臣妾的宫女远黛托了梁公公告知纳兰公子,是因为臣妾与公子本就是家人。除此之外,无它。”
“朕才是你的夫君、家人!”
玄烨没有给惠嫔一点好脸色。
“皇上!”纳兰叫了玄烨一声,不想他为难惠嫔,“臣自请清白,对得住任何人。”
“臣子犯了错,就该罚。你有什么话要为自己辩解的,到刑部去说!”
“皇上当真不信?”
“你重情心善,不可能对千钧一发的惠嫔无动于衷。你慈悲爱人,不可能立宿中庭而不入寝殿陪伴佳人。朕目之所见,也是你与惠嫔眉眼相笑之景。”
玄烨笃定地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肯原谅、不肯放过自己的臣子。
“纳兰,你对惠嫔的这份感情,藏的深啊!瞒的朕好啊!”
*
“报——”
忽然间,一个侍卫匆匆而入。
“慌慌张张,什么事?”
玄烨往凳子上一坐,指着那侍卫气问。
“皇上,大事不好,南疆兵马势如破竹,与朱三太子相勾结,买通我朝内部苟利之人,算计我朝守卫军,已经渐近皇城了……”
说罢,侍卫跪走着递上了《战报帖子》。
玄烨凄凉而笑。
笑着笑着,就走出了延禧宫,他决定:
去奉先殿向列祖列宗谢罪,一旦逼宫之事成真,自己就颁布《罪己诏》,不再当这个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