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为谦。’皇上自然能明白:前一句话说的是不可得罪蒙古;后一句话说的是强盛山河,少不了为君的谦逊威仪。”
“我知道那股‘杀机’感是从何而来了。”明珠给儿子倒了碗奶茶,“原来我是怕蒙古的兵马会叛乱于大清,怕他们趁着年末拜岁来京师刺探情报,等到年后鳌拜一除,就趁机挟制天子。”
“师出无名,如何服众?”容若喝了一口热饮,“即便是蒙古兵马要来,那也不可能真的逼宫到皇上跟前。阿玛不妨快人一步,将涉及蒙古之事的厉害关系告知兵部尚书,好让兵部尚书心里有个谱,没准日后兵部尚书就成了阿玛的人。”
容若复提醒明珠道:“再有,一切关于除夕之事,只要是站在朝堂上,阿玛您就一句意见都不要发表。听着皇上的话、瞧着别的臣子的反应就好。”
明珠问:“这是为何?”
容若拿起那块跟宫廷点心一模一样的“陆羽茶糕”来咬了一口,细嚼咽下,道:
“要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顶峰,靠的从来都是真本事而非嘴上功夫;朝臣们追随阿玛你,关键还是在明珠能够做出什么成绩来,而不是明珠有没有为皇上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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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这些国事,父子间的话题过渡到了家事。
桌面上的糕点盘子和奶茶碗已经被撤去,如旧反射着漆红色的名木光芒。
“你额娘跟我提了有关揆叙未来的婚配之事。”
“总归是额娘细致考虑过后的决定:利益最大,风险最小,为了纳兰家。儿不做多问。”
“我也想像别的家翁一样,为儿子的婚事操心,甚至是跟儿子起争执,可惜啊,上天没有给我明珠这个机会。”
“这样不好吗?纳兰家,是名门。”
“是如此。”
“容若,你跟那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没再接触了吧?”
“阿玛看着的,自然是心里有数。”
“以前阿玛问你最爱读谁的诗?你说是李商隐。”明珠提醒道,“李商隐与爱妻王晏媄相濡以沫、颇是恩爱,到最后也未娶才女子张懿仙为妾,你自己思量思量。”
——纳兰性德。沈宛。
——李商隐。张懿仙。
明珠之语,惹得容若翩翩一笑。
“儿喜欢商隐那句:微生尽恋人间乐,至今云雨暗丹枫。”
“糊涂。”
明珠轻训。且担心地看着容若。
“李商隐活了一辈子,他死前倒是自己悟了: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儿啊,‘情’字可不是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