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文章吟赏之事、可以听君言为君分忧,但是不允许侧臣信手拎出国策来、一声不吭地放在皇上的桌案上,供皇上自己斟酌有无道理、是否可用。”
“那皇阿奶打算什么时候放纳兰出去?”
“这不是皇上应该操心的事情。当下,皇上只要做出‘沉迷于跟陪练的八旗子弟对打’之事就好,别的不用皇上急着去办。”
“纳兰的生日要到了,皇阿奶这般锁着他,岂不是让明珠夫妇日夜担心儿子?”
“怎么?皇上还想为纳兰的生日兴师动众吗?”孝庄冷问,“那些索党之人和八旗亲贵,能答应吗?”
“朕又不是给纳兰加官晋爵,就是想给纳兰一些生日恩典,怎么会招惹那些朝臣?”
“糊涂!”孝庄训斥道,“你恩赏纳兰性德,跟给明珠加深权重有什么分别?再说,大清国也没有过皇上主动操办侧臣生日庆典的先例,皇上自己入梦去跟列祖列宗解释去吧。”
“朕——”
“皇上不用再说了,跪安吧!”
*
顾问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玄烨从孝庄面前劝开了。
但是玄烨走出慈宁宫正殿之后,不是回乾清宫安寝,而是往侧暖阁的方向的走。
顾问行摸了摸还挂在脖子上的脑袋,跪在玄烨面前道:“奴才求求万岁爷了,当下万岁爷见不得纳兰公子。”
玄烨气道:“朕不是要见纳兰,而是要违背了皇阿奶的意思放了他!”
顾问行给玄烨磕了一个头,那意思就是:万岁爷可怜可怜奴才吧,奴才还想要自己的项上人头呢!太皇太后怪罪下来,头一个领罪的就是奴才。
“朕连放人的权力都没有了吗?还当什么皇帝!”
“奴才……”顾问行一咬牙,“追随万岁爷。”
随即,他就跟上了玄烨的脚步。
来到侧暖阁门前。
玄烨冲着那些统卫一喝:“给朕让开,朕要见纳兰。”
下一瞬间,暖阁内的烛灯就被依次熄灭了。
玄烨对着里面喊:“纳兰,你变得比之前还冷静了,独处黑暗,你就是用这种态度来面对朕吗?”
里面没有传出一句回应。
一统卫道:“奴才等不能遵皇上的命令,恭请皇上离开。”
“住口!”顾问行对那统卫道,“万岁爷是天子,天子的去留岂容你等决定?”
“明日朕叫了禹之鼎到书房画像,叫他把朕、你、曹寅,还有他自己一并画进同一幅画里,你要是不在,禹之鼎就是白来。”
“你可知道之前朕曾跟禹之鼎开玩笑道:‘禹画师你真是个奇才,作画不限于纸张的规格,小到能画菩萨像在片甲之间,大到能画大清江山于朕眼前,不是别的画师有胆子比的。’ ”
听到这里,纳兰一下子明白玄烨再向自己暗示什么了:
第一,明日画像之事为借口,只为引出话题。
第二,别的画师之所以没胆子跟禹之鼎比,是因为皇上书房后面的《天下地形图》,正是禹之鼎所绘。
第三,如果纳兰性德给《天下地形图》做战略布置和写国策折子有罪,那么画那幅图的禹之鼎,也同罪。
“臣请皇上把格局打开,然后请回。”
“你说什么?”
“臣说完了,皇上请回。”
玄烨被纳兰的回应激的一愣。
外面宫灯通明,阁内一片漆黑,他也看清纳兰在干什么,只是觉得纳兰的那句话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应该是有什么深意才对。
“万岁爷。”顾问行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您今晚是打算在这里陪纳兰公子过,还是回乾清宫?”
玄烨忽然从嘴里发出一声不长不短的笑,然后迅速转怒对阁内道:“纳兰,看来朕不必管你了,你自生自灭吧!”
暖阁里传出了几声咳嗽声,以及一句:“请皇上速回,不要扰了臣静听风雪声的兴致。”
玄烨转身就走。
左统卫问:“皇上和纳兰公子之间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他俩在互打哑谜呀?”
右统卫道:“他俩怎么样都好,至少咱们没有失职,不然对太皇太后没法交待。”
*
纳兰悄悄打开了轩窗的一条缝,看着皇上离开的背影。
即便是那么一条细小的缝隙,也足以冻得他浑身如在冰窖。
等到皇上的身影彻底消失了,纳兰关好窗户,抱腿坐在了红萝炭炭盆边。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身子骨最大限度地拥抱暖意。
被皇上听见了几声咳嗽声,倒不是刻意,而是觉得冷之后身体的本能反应。
按照惯例,这个时点时点侍女袖云应该端汤药过来服用了,隔一阵子就要饮汤药的习惯,每个冬天都在延续。
今晚儿未遵行,家中的阿玛和额娘是否在担心?
想起那天在皇上的书房的御桌上放折子的事,纳兰其实印象不太深刻:
把折子放下后,自己觉得身体不适,毫无理由地四肢冰凉、伴随着阵阵头痛和目痛。本着不给任何人添扰的性子,自己决定直接去太医院找太医诊疗。
离开前有没有拿回或是拿走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