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靖沉如约离开,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在洛锦书的眼前。
洛锦书浑浑噩噩地从床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了。
他的手机放在床头柜充电,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静音,打开一看,闻籍已经打了几十通电话,微信和短信也都是闻籍的消息。
[闻籍:锦书,你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闻籍:锦书,你没事吧?]
[闻籍:锦书,你回我一下好不好?你不是说要谈谈吗?昨天我喝醉了,干了什么我都记不得了。]
[闻籍:锦书,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闻籍:锦书,我求求你了,你快回来吧,我不能没有你!]
闻籍果然忘了。
洛锦书想起昨晚闻籍信誓旦旦跟他说会和叶若瑶撇清关系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他究竟在期待什么?
期待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人回头是岸?
一大堆的消息看得人眼疼。
洛锦书按灭手机,坐在床上发愣。
这个房间应该是严靖沉的主卧。
属于男人的生活气息很浓。
他喜欢绿色,那双来自母亲遗传的眼睛是严靖沉引以为傲的宝贝,因此房间里的窗帘是墨绿色的,地毯是浅绿色的,就连床单被套都是偏深的绿色,整个房间,都是绿色系的。
房间里开了地暖,洛锦书赤脚踩在地上,也丝毫不冷。
他走到床尾,看到一套叠好的衣服,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奇妙的预感,认为这套衣服,是给自己的。
拿过衣服,果然,标签吊牌都在,尺码也是自己的。
大概是严靖沉安排好的,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细致周到的一天。
洛锦书叹了一口气。
那一杯酒的后劲太大,以至于他现在都不敢回忆,昨天是怎么跟严靖沉进来的。
房间里充盈着淡淡的乌木沉香。
洛锦书定睛一看,才发现架子上放置了一瓶香薰。
倒也不是香薰,是一瓶Henry Jacques的香水,被主人打开,插.上几根扩香棒用来充当香薰。
青年的指尖拂过梭形香水瓶,他记得这瓶香水,有个很文艺的名字——
读者来信。
“你今天喷了什么?”
“香水啊?怎么,不喜欢这个味道?”
“没,挺好闻的。”
“哟,难得啊,你平时都叫我离你远远的,今天居然肯开金口夸了。”
“猜猜看,这瓶香水叫什么?”
“不猜,爱说不说。”
“好啦好啦,它叫……读者来信。”
“洛锦书,我给你写信吧,就当做是,洛大画家的粉丝来信?”
他确实收到了严靖沉的信。
也是最后一封。
洛锦书很清楚,这个时候,他不该想起太多和严靖沉的回忆。
可偏偏严靖沉无处不在。
男人的存在让洛锦书尘封已久的记忆逐渐苏醒。
他不该的,他们早就分道扬镳了。
“嗡——嗡——”手机不停震动,洛锦书看了眼,按下接通:“饶婕?”
*
“这可是你们结婚五年来,闻籍头一次打我电话。”
“啧啧啧,你们终于要离婚了?”
洛锦书坐在单人沙发上,弯着腰给客厅里的一尊雕塑画素描。
女人穿着一件蓝色的毛绒睡裙,脸上敷了一片面膜,大大咧咧地倒在另一张沙发上,嘴里啃着一根牛奶冰棍。
她的脚下放了一堆行李箱,有几个打开了,衣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上面,还没来得及整理。
早上十点的飞机落地,刚一回国,就收到了好友伴侣的电话,急吼吼地问她知不知道洛锦书的下落。
饶婕干脆直接地给闻籍骂了一顿,迅速给洛锦书打了电话。
她和洛锦书是京大同系不同专业的同学,因为校园艺术节合作了一段时间才逐渐熟悉,变成了朋友。
洛锦书和闻籍交往的事情,饶婕也知道一些。
不过嘛……
“我可是看到新闻了。”饶婕从包里找出一块巧克力丢给洛锦书,“闻籍和那个叶若瑶打得火热,他凭什么啊?放着你不管,去巴结别人???”
她越讲越气,巴掌一拍大腿:“就这他还敢给我打电话找你?!”
洛锦书看着她,缓缓收了笔:“你先消消气吧。”
“你倒是没脾气。”饶婕坐起身,探头正视洛锦书的脸,“眼睛红红的,哭了?”
“没。”洛锦书撇过脸,强作镇定,“没什么好哭的。”
他确实哭过一场。
还是嚎啕大哭,哭到脱力倒在严靖沉的怀里。
男人的怀抱结实又温暖,洛锦书明知自己不该贪恋,耳后却不可避免地慢慢变红。
饶婕盯着洛锦书的脸,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既然你离家出走了,那昨晚是在哪过的夜?”
洛锦书语塞。
他反应很慢,许久,才吐出两个字:“酒店。”
“什么行李都没带吧。”饶婕叹气。
洛锦书乖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