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子沉甸甸的,拿在手里简直比砖头重,掂量着估计能抵底层百姓一家子几年十几年的生活。
只是她不知满屋子的金银珠宝以及自己手中的金块是从何而来,故而也没打算收下。毕竟这满屋子那么多人,自己要是收了,说不定没走出承天山就得被拦路抢劫。
如此想着,李婳将金块重新放回地毯上,黄澄澄的金子霎时与四周器物融为一体,成了房子的摆设。
“你的教徒多了去了,不如把东西给他们,我可不敢要。”
她的拒绝又导致众人怒视,就仿佛她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闻言那教主的眼珠子转向金子,很快又重新看向李婳。
像是顽劣之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云流猛地弯下腰,一双兴奋的深绿瞳仁撞进她眼底,癫狂道:“不如你现在加进教里,我保证你心想事成。”
李婳现在只想着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自然不愿意同意对方的提议,自认为不着痕迹的往后推了半步。
不过区区半步便被他瞧见,生有异相的教主顿时又一次放声大笑,他张开手臂,步步向她紧逼而去,嘴里似嘲讽似哄骗道:“进了我泽众教,只要你心诚,没什么是做不到的。”
他说的好听,李婳却不相信,心想着这人不做杀手改行给人洗脑,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都干了。
此时这云流还在滔滔不绝讲着他那些“功绩”,神色越发癫狂。
“他们要孩子,我便给他们孩子。他们要饱食,我便让他们吃饱。我不是神么?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些人要付出点小小的代价,可那又如何,能安稳活下去总要付出代价……”
云流越说越疯狂,赤脚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又一圈,神色扭曲,行为举止疯疯癫癫。
“信我,他们不过少了几块肉。不信——”他捏紧了手中珍宝,声音逐渐危险:“他们可找不出一块好肉,便是骨头也会被人加水煮了啃。”
李婳总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仿佛下一秒那怪物便能撕破这具皮囊显露真容,将在场人吞噬殆尽。
剧烈的危机感让她身体僵硬,脑子思维却异常清晰活跃起来。
眼前的人在元宵那段时间还是杀手,为了五百两来杀她。如今是六月,他却摇身一变成了教主,还极受教众追捧。
泽众教不是这几月才有的产物。
该是这家伙当初没死来到这地方,被大家推举成为教主。
那么原先的教主呢,总不可能这地方一直没有领头人物,大家都在等着这厮出现吧。
[泽众教遭打击后几乎销声匿迹,却在几年后卷土重来意图谋反被男主白枕消灭]
系统找出了背景介绍。
想来也是作者为男主设立的高光时刻,李婳在脑子里夸了夸系统,偷偷问道:“书里有描述之前的教主吗?”
[没有]
搞不清这地方的由来,李婳也不敢多待,想着就要找理由离去。忽的脑子里想到一件事,顿时面色变了变。
绿眼睛教主明明陷入癫狂之中,瞧见在场除他之外唯一站着的人之后,找准目标,捕猎般以手钳制住她,力道之大恨不得将人骨头捏碎。
又是一阵哗啦啦珠串声响,余生未消间便听云流道:“我看你皮肉紧实,该是最美味不过。”
他未把话挑明,但也说的差不多了,顿时吓得李婳连忙挣扎着要逃离,可又怕惹怒了在场人逃不出去,一时与云流僵持不下。
男人腕间缠绕的木制串珠贴在她皮肤上,由最开始的轻轻贴靠逐渐加深,压得皮肉下移,与外物接触的皮肤周边泛起深浅的红色,将冰凉的珠子染上温热,生生将要嵌进肌肉中去。
与此同时云流又再次笑了起来,大笑导致他身体颤抖,连带着李婳的心也跟着颤,生怕这人又发疯。
怕什么来什么,只听这教主忽的放低音调,低低对着她道:“不如解决了你,以绝后患。”
李婳霎时联想到青山寺那日,她将杀手埋进雪中时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看来他是打算报仇了。
心中暗道不妙,她一双眼睛四下乱转,思考该做点什么存活。正好瞥见地上的美酒,想着云流突然疯狂的举动与满屋子的酒,猜测这人可能是喝高了或者什么瘾犯了。
不管了,先试试看。
抬起仍在发抖的手指,指尖指着地上的酒坛,她试探着开口:“决断之前,先管管那些酒吧,在这儿滴了半天,怪浪费的。”
不料这话听在云流耳朵里像是什么笑话,他瞬间放开了对李婳的桎梏,边笑便道:“你们名门贵族还懂浪费……可别五十步笑百步了,真可笑啊……”
这人又在发疯,地毯上跪着的人们纷纷附和,将仇恨的视线投到李婳身上,好似是在将她千刀万剐。
完了。
李婳此时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来过这里。
正懊悔间,猛地听见房门处传来脚步声,一道黑影逆着光线走进房中。
走进了,李婳看他身穿黑衣,容颜冷肃,机械般稳端着碗药汤走向云流。
像是把她带过来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