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梨感受到唇边的温度。
新鲜的,温热的,刚刚滴落的血。
她有一瞬间的呆愣,以为是在梦中,她觊觎已久的东西,离她太近,猝不及防得到。
她的大脑迟缓着,舌尖向左试探着露出,又在唇角停滞。好大的诱惑,简直是对她量身制作避无可避的诱惑。
可是,可是,这是在人类世界,这是血猎的血液。
现在喝会不会被当成怪物?碰到的那瞬会不会被猎人藏在血液里的计谋灼伤?
周围的视觉听觉短暂空白,清梨的眼睛茫然睁大,舌头已经触到血珠边缘,触碰到那缕温热。
血珠轻微晃动变形,像是一个结界被打开,昭示邀请,而后她迅雷不及掩耳,果断将那滴血舔进嘴中。
刚刚从师兄身体中离开的血,入口仍然是热的,带着血液的粘稠,散发不能与他人共享的香气,香到灵魂里都颤栗。
她兴奋颤抖的同时,又胆战心惊。这是猎人的血,猎人的血真的能喝吗?会不会是一个陷阱,会不会带着令她惧怕的咒语。
她提心吊胆等着,像是做着仅此一人可做的实验。一个世纪般的漫长后,那滴血融在她的口腔,滑入她的喉咙。
无事发生。没有任何令她惧怕提防的猎人法术。
好消息,学长的血没有咒语。
特好消息,没有咒语且特别特别特别好喝。
清梨咽下那滴血。这是她作为吸血鬼喝到的第一滴渴望至极的血,她就这样毫无预兆喝到了。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欢欣雀跃。
祝今宵已经提着白猫后颈皮下了桌子,小龙仍在担忧,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
所有的吵闹都是空白,清梨充耳不闻,只有魂魄深处回荡的香甜。她仍然站在原处,视线里落满学长身影。
祝今宵将小白猫摸摸毛,递到清梨面前。猫很小,能捧在手心。他的胳膊上那道血痕已经闭合。
清梨努力冷静下来,视线重新聚焦回来。
“你喜欢吗?”祝今宵把小白猫捧到她身旁。
气味交叠着向她笼罩,有小猫的奶香,有清爽安心的橘子香气,更有尚未消散的血液香气。
清梨的眼睛望着白猫,又移到他小臂血痕上。她又咽下口水。
“喜,喜欢。”
特别喜欢。
很久以前,她来人类世界学习,她的生物课血液这一板块学得可太好了。她回到吸血鬼老家时还得意洋洋做讲座,把血液成分分开,分成血小板,红细胞,白细胞,大谈特谈解析吸血鬼想喝的到底是什么。
可她现在知道了,这些全错了,全错了,什么无机盐,什么蛋白质,全错了。
就是最原始的冲动。
她是捕猎者,他就是她命中注定的猎物。
她的心脏就该因他而本能跳动,直至最后一滴血都吞吃入腹。
清梨再次喉头滚动。
祝今宵与她对视的目光微微下移,望到唇角,又望到喉头。他薄唇弯起,桃花眼有笑意,好似长舒一口气。
“你喜欢就太好了。”
小龙发消息联系动物保护社团的学妹来管白猫,但是猫是怎么进来的还得排查一下。祝今宵打电话给导师要去楼顶检查下通风管道。
清梨在喧闹后安静不语,她只有一个想法。
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让学长逃脱我的手心。
接下来的一周平静无波,实验照旧进行。
清梨尝到这滴血后念念不忘,这几天魂牵梦绕在想,该怎么继续喝到血。
她现在吃烤肉火锅都觉得不如学长有诱惑。在极度美味的诱惑下,其他爱吃的食物就变成了普通。
以前舅舅担忧她不喝血是不是有厌食症。原来她不是厌食,她是挑食。
挑食的清梨在吃着学长带的西瓜果盘,她满意把最后一口叉进肚子:“真好吃,都没有一颗籽,每口都像最中间一口呢。”
要是饭后甜点不仅有西瓜还有学长就好了。清梨望着帮她收拾餐具擦着桌子的学长,他的侧脸依然俊朗诱人。
假如能对着这样的脸喝血,她不敢想象自己会是多么快乐的小女孩。
“师姐,”旁边小龙小声附在连翘耳边,“我以我看过百本种田文的经验担保,绝对不可能有西瓜能长成清梨学姐盒子里那样,全是红心。”
“做你实验去。”
清梨很快就发现,自己不需要苦思冥想排兵布阵。因为喝到学长血这件事,比她想象的简单多了。
今天的实验有好几步要煮沸,祝今宵在观察记录温度。
清梨在给小烧杯涂肝素,抗凝血剂的肝素溶液配太多了,清梨正好把空闲的小容量容器内壁涂抹均匀,烘干就能用。
她找到了好几个5ml的袖珍烧杯,没有什么用,但很可爱。
“呀。”
清梨刚刚从烘干箱拿出来一个可用的涂好抗凝血剂的袖珍小烧杯,就听见师兄发出短促声音。
“怎么了?”清梨飞速跑过去。
实验室今晚就两人。
清梨皱起眉头,担心学长出事。很快,她的鼻子比她的眼睛更快明白发生了什么。
丝丝缕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