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时间...因果勘误....”
刀鬼不断重复着这个词,他察觉到关于之前的记忆正在慢慢消失。
可越是念叨,记忆就越是模糊,很快,他开始忘记自己想努力记住的究竟是什么:“老太太...时间...她娘的!什么来着?!”
正烦躁不安,散出去的剑意告诉他,前方有人。
刀鬼大喜,心道还好在自己忘干净之前出现了!
于是他飞快蹿了出去,把长孙璃惊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只听前边树后传来阿泠的笑声:“哈哈!是也!是也!可他娘的算找着了!”
她赶紧跟上去,灵蕴已经遍布了肉身经脉,捏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斗。
却不曾想,来得就只是几个凡人,看上去还十分狼狈,一看就是从哪里逃难来的。
这几人她看着陌生的很,但刀鬼却十分“热情”地拉住其中一个老太太,不停大笑着说自己找到了,还好没忘。
难道是阿泠的熟人?她疑惑想道,想说是不是他在滇南那几天认识的什么人,或者是即将要被他收入驭魂宗的。
噗嗤——
下一刻,即使是已经见识过许多“大场面”的她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因为上一秒还热情洋溢的阿泠,此刻却提了黑刀在手,手起刀落,又快又准又狠,切掉了老太太的首级。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阿泠就着舒爽畅快的笑声将那首级一脚踩爆,将白浆血水都溅得四处都是。
很快,尖叫、恐惧在剩余几个人中扩散,一位妇女当场晕厥过去。
她不敢相信阿泠居然会做出残杀平民这等凶行,当时便提高警惕,闪身到他身旁,以防有不测。
“在哪儿?他娘的,到底在哪儿?!”
阿泠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长孙璃的脸色变幻,他蹲在地上一边在头颅碎渣里摸索,一边怒骂道。
逃难出来的平民当真是吓得不轻,有一中年村民还算冷静,几乎是颤抖着将晕倒在地上的村妇拖住,拼命想将她拖着远离阿泠,越远越好。
然而,他忽然松开了托在村妇双腋下的手,只听注视着他的那少年温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
他不知道前一秒暴起杀人的少年人为何忽然判若两人,只是看其神色放缓,竟是勾起了心中怒火,这才大骂道:“好个凶狠狂徒,看你小小年纪,竟是作出残害老弱之举,必遭神遣!”
闻此言,那少年人脸上的愧疚、无奈立马散去,嘴角一咧笑得甚是邪异,问他道:“神谴?哪个神?”
中年村民毫不犹豫,一想到心中默念的神灵尊名,胸中的恐惧顿时散去不少,他又看阿泠是标准的滇南本地人相貌,居然问得出这话,怒气更甚,直言道:“自是源蛊之母!原来你这凶徒,还是异端者!和她那小儿一样该死!”
他如此说也不尽是为了抒发胸中怒意,只是想着为悄悄逃跑的那几个同村人争取些时间,干脆马上又指着阿泠的鼻子、以蛊母的名义将其父母祖辈挨个问候了一遍。
做了必死准备的中年村民想不到的是,阿泠不仅没有动手取他性命,反而脸上的笑容更添了些解脱释然之意。
“好好,了账!”刀鬼总算松了一口气,心想只有这老太一人被植了蕴种,这些村民看上去还很正常。
阿泠不理会村民的怒骂,专心在老太太的残魂里摸索蕴种——
“刀鬼。”
“嗯?”
“无有蕴种。”
刀鬼愕然,他不相信,于是自己跑到魂树空间去,将老太太的灵魂亲自捉来勘探,却没有像剑鬼说的那样毫无发现,而是一眼便看透了蕴种所在。
“这不是在吗?尽她娘瞎说,害我担心....还好,还好.....”
他庆幸,这次应该是做对了,更是笃定那两段已变得模糊不清的记忆乃是真切发生过的:第一回他碰到老太太,动手了解了后者,但却被长孙璃毁去了蕴种丹,这才被强制回退时间到过去;
第二回他去晚了,老太太死在了远处林中逃亡的路上,这结果似乎与天道注定的因果相悖,于是触发了天道勘误。
但他始终觉得,这两次应当还有未曾回忆起来的细节。
刀鬼整个人都放松了下去,也没有理会那几个村民到底如何,只是感叹这蕴种丹果真神妙,他居然真的能够看到以诡谲手段潜藏在灵魂海洋里的蕴种,而且是一眼看破。
“可是.....”
长孙璃迟疑,究竟要不要把这话说完,她看了阿泠另外两个灵魂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用同样疑惑的眼神回看她。
“可是,”阿泠担忧道,“我和阿璃都没有感知或者看到蕴种...”
刀鬼当即一愣,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他将手掌摊开,勉强又笑问道:“阿璃暂且不论...剑鬼泠鬼也看不到吗?”
他说,自己手心分明就是有一只奄奄一息的血色蠕虫,长孙璃就算了,为什么同为自己的剑鬼和泠鬼却看不到?
泠鬼和剑鬼没有回答他,但灵魂深处渐渐泛起的疼痛告诉了刀鬼答案。
“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