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都市之中,远远望去,高楼大厦林立,仿佛钢铁巨兽般矗立在地平线上。
然而,当视线逐渐拉近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那由钢筋和混凝土浇筑而成的道路,此时已经完全被汹涌澎湃的洪水淹没。
浑浊的泥水肆意奔流,形成一道道湍急的水流。而在一处桥洞底下,一辆轿车静静地沉没在水底,透过车窗玻璃,可以看到一名男子毫无生气地趴在方向盘上。
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已经变得苍白肿胀,甚至有些地方开始腐烂......
就在这时,画面突然一转,来到了一间静谧的房间里。
室内布置简洁素雅,只有一张床榻和几件简单的家具。
陈明就躺在这张床上,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间扭曲起来,紧接着他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直直地坐了起来。
他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背部也早已被汗水湿透。
此刻,那些汗水顺着脊梁缓缓向下流淌,但陈明却顾不上抬手去擦拭一下。
他的眼神迷茫而惊恐,很久才缓和过来,他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隔了这么久,还会做这样的梦!”
原本在一旁打着瞌睡的侍女听到动静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急忙转身朝着门外跑去。
她一边奔跑,一边高声呼喊着:“主君醒了,主君醒了……”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宅邸。
原本就待在二进院中等待的几个人,一听到消息后,立刻变得匆忙起来,纷纷朝着这边快步赶来。
没过一会儿功夫,众人便全都聚集到了屋子里。
在这些人当中,苏沪的来得最迟。
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太灵活,自然没法跟能够一路小跑着过来的人相比。
苏沪进得屋里,在众人的注视下,连忙上前为陈明把起脉来。
过了好一阵子,只见苏沪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说道:“应当是之前服用的药物开始发挥效用了,驸马如今已无大碍。接下来只要按时服药,身体便能逐渐康复如初。”
听到这番话,一直提心吊胆的静姝等人总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陈明总算有机会插上一句话问道:“我这一觉睡了多长时间?”
旁边的云锦轻声回答道:“夫君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陈明听后微微颔首,怪不得又是这样劳师动众。
又跟家人闲聊片刻,陈明看着大儿子心有感触,扭头对着两位夫人道:“把两个孩子抱过来吧,我想看看他们。”
然而,话才刚刚说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改口说道:“不行不行,还是算了吧。我现在有病在身,万一把病气过给孩子们那就糟了。”
这时,苏沪笑着摆了摆手宽慰道:“驸马爷无需担忧,您是肠胃方面的病症,并非伤寒之症,对周围其他人并不会造成任何不良影响。”
陈明一听这话,赶忙应和着说道:“对对对,看我,生个病,脑子都糊涂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一副懊悔不已的表情来。
在接下来的数天时间里,陈明一直严格地遵循着太医的嘱咐,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调养身体,丝毫不敢妄动。
实际上,如果不是事情实在太过紧急和重要,他之前也绝对不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拖着那虚弱不堪、饱受病痛折磨的身躯四处奔走。
毕竟,无论是谁,都会无比珍视自己宝贵的生命,没有人会轻易将它视作儿戏。
在这几天当中,虽然也曾有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前来府上探望陈明,但对于陈明有意无意地试探,他们的回应却无一不让人感到心灰意冷——自始至终,都不曾听说过陛下有哪怕一点点想要惩罚平南侯的意向。
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成?
究竟是暗卫的庞指挥没有机会禀报给皇上,还是皇上对其不够信任。
静姝对此心急如焚,好几次试图亲自进宫去拜见自己的父皇,当面询问情况。
可是每一次,她还没来得及踏入宫门一步,就已经被守在外围的那些侍卫们毫不留情地阻拦了下来。给出的理由也是千篇一律:皇上如今政务缠身,忙得不可开交,恳请公主殿下另择他日再来吧!
如果说皇上之所以这样处理,完全是出于维护皇家尊严的考虑。
既然已经公开处罚过鸿胪寺卿李万青,便不好于明面上再对姚泓作惩处,这倒也能理解。
对于后者的情形,似乎也有其合理性所在——让公主与驸马就此罢手,别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但这与陛下过往一贯的行事风格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在陈明的心目中,虞帝向来都是那种眼睛里揉不得半粒沙子之人呐。
要是再往深处想呢?
假如说皇帝打从一开始就属意让平南侯来继承大统,当初给小儿赐姓取名不过是一时兴起、无意为之罢了,但没料到竟会因为这个小小的举动而给陈明带来这般灾祸。
那么在此之后,他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