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地就要撞上来。
程韶扶着车窗想要拉远自己跟这辆疯车的距离。
但是她就坐在车上,哪里也去不了。
而车上还有另外三个她熟悉的人。
她突然就有一种即视感,觉得这一幕好眼熟。
仿佛过去某刻,她也是这样坐在车窗边。
后排的座椅上,自己身边还坐着一个人,驾驶座上有一个人,副驾驶上还有一个人。
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又好像是不久以前,她的记忆好乱。
她忘了自己那时候是几岁,可能是在上高中,或者是在上初中。
她就这样坐在窗边,看着那辆失控的车撞向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是在高速路上。
高速路上车开得很快,所以那种撞不是急速的靠近,而是一点点无法拒绝、无法挽回的,失控地靠近。
当那辆车终于吻上来时,车开始不受控制地转向。
剧烈刹车的声音,但是撞击的力道却将她坐的车继续拦腰往前撞。
车门像是塑料做的一样凹陷变形,向前的惯性和侧向的撞击几乎要将她撕裂开来,保护人的车辆现在却成了利刃。
但是在那巨大的冲击力中,有人护住了她。
属于人的柔软身躯将她嵌进怀里,隔开了她跟从车架上刺出的坚硬钢铁。
不知是车还是人的骨架碎裂的声音。
皮肤沾染生命的暖意,是咸咸的。
“妈妈……”
程韶喊出了这个陌生的名词,视线不可控制地渐渐模糊。
但她是孤儿,她哪来的妈妈。
她有什么资格喊妈妈。
“我就说这轮胎不行!”司机骂了一句,将程韶拉回现实,“还掉胎了!”
老旧的公交车抖了一下,前门口的轮胎掉下来,往后滚去,绊了那后面那辆车一下。
那辆横冲直撞的车被绊到,晃了下,但是继续撞来。
公交车掉的轮胎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绊了一下那辆车后,滚到道旁,又飞起来正好砸到那辆车车顶,砸下去一个坑,又弹了几下,滚到路边,又飞起来。
直到把那辆车给撞翻了,才滚到道旁的灌木丛里去躺平了。
少了个轮胎,公交车司机赶紧靠边停车。
这段路好像本来就被封了,有工作人员上车疏散她们下车。
“怎么大早上的还有人酒驾啦,吓死人了。”赵紫阡下了车还在心有余悸。
程韶回头盯着那辆侧翻的车,那辆车上一直没有人下来,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远处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在疏散人群和车辆。
很多车都被拦在警戒线后面。
“早高峰的时候拦路,误工费你们出?你们知道我一分钟谈多少钱的生意吗?好几百万!”
有人在冲工作人员喊。
但大多数人都是在旁边等着,有的在吃早饭,有的在打电话。
“歪,领导啊,不好意思,上班路上遇到个车祸,哎对啊,全路段都封了。本来今天起了个大早的。”
“真是不好意思,嘿嘿,不不不,我没有在笑,刚才咳了一声。”
“下一班公交很快到了。”工作人员们在疏散人群,“会送大家到下一站的,不会耽误大家多少时间。”
“反正那车也就占一个车道。”刚才那位一分钟几百万生意的哥扒拉着一个工作人员,“让我们这些着急上班的先过去行不行啊。”
工作人员:“不行,还请您配合,前方还未排除危险。”
“配合什么?排除什么危险,能有什么危险?”百万哥把手机往地上一摔,“你们哪个部门的,懂不懂办事,我要去举报你们!”
“轰”的一声,那辆侧翻的车燃起熊熊烈火。
油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