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部分药物明天早上才能送到他家里。
躺进仪器里时,一阵蓝光从眼前划过,主治给他戴好呼吸罩,开始催眠。
易感期内对药物格外敏感,他吃下的药全部是用来稳定情绪的,他无法使用抑制剂,只能靠催眠来缓解易感期的精神痛苦。
陷入深度沉睡时,眼前闪过无数个光晕,他的世界天旋地转,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全身的疼痛都会被放大。
可只要熬过这次催眠,他对过去、对那些过去的痛苦就会变得更加模糊。
总有人说,时间是抚平一切伤痛的良药,如果没有治好,那便是时间不够长久,可没有人说,良药苦口,这时间若真是良药,那可真是苦得倒胃。
当鲜红的血从脖子喷溅到手边,血腥染红他的世界,刺眼的光晕将他拉回现实——竟是一小时过去了。
特助送他回到家里,楚云凡面无表情,额头上满是冷汗,半点情绪也无,眼前一片模糊,特助和往常一样扶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就离开了。
今晚不能开暖气,因为他一定会热得想死。
空气中的氧气好少,他熟练地抓过氧气瓶,只能吸两口,下一次撑不住时才能再吸。
楚云凡点开短信,依旧显示已读未回……江叙白有那么忙吗?他可能是热糊涂了,高热颤抖的手反复敲击他的备注,竟触发了紧急拨号。
通话响了很久,楚云凡听着有规律的震动,额头的汗几乎浸湿了枕头,呼出的热气烫得要命,好像要流鼻血了……
江叙白不接电话……为什么不理他……真的那么忙吗?为什么要接那个该死的武侠片,他会给他拿到他想要的资源啊……为了个破电影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热得要死了……
柠香四溢,无暖气的房间都变得滚烫起来。
江叙白……讨厌的alpha,总是丢他一个人。
每一秒钟都很难熬,楚云凡再次睁眼时,时间仅过去了一分钟……
江叙白没有接他的电话,现在是晚上十点,难道他还没收工吗?做那么累的工作,拼命拍戏,玩命接广告……江叙白很有事业心,但从来没见他展露更深的野心,他不挑活儿,给他好的他就接着,不给他也从不开口找他要……
江叙白到底想要什么呢?
楚云凡现在如此难熬,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些,真是自找苦吃。
他很想缩起来,整个人躲进柔软的被子里,但遵循医嘱,他现在最好是保持仰躺,否则会有高热窒息的风险。
特助走之前,已经帮他把手腕束在床头,防止他在睡梦中再次蜷缩起来。
江叙白……
都怪他,非要去拍戏……拍那个破戏……!!讨厌他讨厌他讨厌他!!!讨厌死了……讨厌的江叙白,讨厌的alpha!!!!最讨厌江叙白了……!!!
如果江叙白一直跟着他,他绝对不会亏待他,根本就不用那么辛苦地到处拍戏,到处接活儿,整天忙得跟条狗一样,还要被这样那样的人欺负……
江叙白,一点也不知道走捷径,一款没脑子、没眼力见的alpha!
楚云凡捂着头,易感热和糟糕的情绪波动让他头痛欲裂,他咬紧了牙关依旧痛苦得哽咽出声,生理性眼泪一行一行滑落,和汗水一起浸泡在枕心里。
恍惚之中,他听到了发动机的声音,一束光晕从黑暗里划过,他误以为还在接受催眠治疗,身体习惯性脱力,眼前不断闪回那些糟糕的回忆。
碎片和泥土在眼前飞溅,血腥和汽油味儿混在一起,格外恶心。
楚云凡捂住眼睛,不想看,不想回忆,手指插入发间,紧紧攥着,无法缓解令人窒息的痛。
门响了,他听到脚步声,强行打起精神,睁开眼时只见一张模糊又熟悉的脸,江叙白松开他被束缚的手,弯腰和他十指紧扣。
“云凡?楚云凡!”
江叙白捧着他的脸,擦掉他满脸的汗水和眼泪,“要找医生吗?!”
楚云凡恍惚了很久,喘息一次比一次快,只以为眼前的人是幻觉,可江叙白拿了冷毛巾给他敷脸,他一直在说话,但他听不清。
“江叙白……?”
“是我,我回来了。”
他拍完戏,开了几十公里赶回来,风尘仆仆。
作者有话说:
即使过去很多年,白仍然会后怕,如果他没有赶回来,咪要怎样撑过这个痛苦的夜晚,白也不敢想,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咪的十二月是否总是煎熬。
第49章 高热
楚云凡骤然鼻酸,就算眼前人是幻觉……就算是假的……那也是个好梦了,他猛地扑到他肩上,眼泪比之前落得更多,顺着江叙白的颈线滑进胸膛。
江叙白回抱了他,缓缓抚摸他的后背,一寸一寸安抚他的情绪,侧过脸亲吻他的耳尖。
楚云凡埋在他怀里,低声重复着一句话。
他的声音又小又含糊,江叙白凑到他脸侧才听清。
“我讨厌你……”
江叙白不跟他计较,反而凑近了和他接吻。
淡淡的花香侵入了四溢的柠檬酸苦,alpha的信息素无法安抚另一个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