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那年,好不容易逃出那个魔窟却发现自个儿身份被旁人顶用,只能饿死在雪地里时,她也没想哭。
因为她觉着,那左不过是自己倒霉了些,等世道好起来,日子总会也好起来的。
就像日头总在东边儿升起,冬天过去了就是春天。
但这一刻,领着一个病号和一个盲女一路流离却连医馆子的大门都进不去的这一刻,她忽然很想嚎啕大哭。
见她情绪不对,辜筠玉忙上前揽住她,轻声安慰道:“真别生气,你瞧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挺好的吗?我给你再念首诗,念什么呢,就这个罢!‘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①……’,说不准我之前是个什么状元探花的呢,光记得诗了。”
白持盈头一次见这人一口气说这么一大堆的话,本想笑一声回她,却不想一张嘴,呜咽声就忍不住溢了出来。
她觉得丢人,忙要把眼泪揩去,却被眼前人揽进了怀里,轻轻拍了拍后背,一时那股子熟悉的香味儿又绕在了鼻尖。
“那在下给姑娘唱首调子如何?唱得不好也不能怨我。”比他高快一头的男子轻轻一笑,白持盈才发现他眼尾有些上挑,和眉间朱砂一同给玉人似的气质平添了几分风月。
白持盈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锤了他一把,忙要把人推开。“你……你这个登徒子,还不放开我。”
见人终于缓了过来,辜筠玉才挑挑眉当回了君子。
一旁的小盲女早已被过身去,听着远方的鸟叫,心中数过树上有几只麻雀飞起。
小厮也没想到白持盈会哭成个泪人,先是愣在一旁许久,回过神来一边觉着愧疚,一边又不得不摆手赶人。
他低着头叹了口气:“姑娘,这真不是我为难你们,如今谁不知道这回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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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新掌柜是刘大人和咱们王大人一手提拔的,只看贵人‘巧病’,不看穷人穷病,你们啊,不如找个行病郎中去看,走吧走吧,也别过来了啊!这儿不是你们能来得起的地方。”
何时这从前的平民医馆子看病也得分个人的三六九等贵贱有无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白持盈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她已不复方才失态,整个人沉静地如同青松上刚落下的新雪。
姑娘婉然一笑,越过小厮朝着回春堂堂内方向站定,沉声开口道:“诸位且等着吧,迟早有一日,我要把回春堂这门槛子撤了,所有人都能高高兴兴地来这看病!”
说罢,不理睬愣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人,白持盈便一手拉着辜筠玉,一手拉着小盲女离开了这荒唐的回春堂。
不知道回的哪门子春。
“咱们先寻户人家问一下,看看哪儿能找到行病郎中。”白持盈心中虽多了些东西,但还担心着辜筠玉身上的伤,她探头望着小巷间,寻找着行病郎中的身影。
辜筠玉将松枝上落下的积雪为白持盈揩去,指尖划过白持盈白皙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