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只有一块我自己够不到,麻烦你了。”洛白榆坐在床上,头顶白色的灯光打在他侧脸,清冷萧瑟。
于晚掀起他后背的衣服,宽阔白皙的后背,可见优美的肌肉线条,但如今其上盖满了糊成一片的白色药膏,斑斑块块。
她一手攥着卷起的衣服,另一只手轻点其中一块淤青,“这个?”
于晚的手指好像带着微弱的电流,染红了洛白榆的耳垂,大概是很少有人触碰他身体的缘故,很不习惯,他身子不禁一颤,“恩。”
“脱了。”
“啊?”红晕迅速漫上洛白榆脸颊,他怔怔地回头看向于晚,双眸水灵灵的,像一条不知所措的小狗。
“后背药膏糊成一片了,有的伤还没涂上,我给你重新涂一次。”于晚淡然地回视一眼,看着手里药膏的说明书。上面说需要揉成水状,直至揉干。
她看着洛白榆的后背,皱了皱眉。
“我是个beta,你在怕什么?”见洛白榆没有动作,脸还越来越红,于晚不禁问道,“你不是个alpha吗?”
alpha都像个花孔雀一样,恨不得天天展示自己,洛白榆如今这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哦,好。”洛白榆愣愣地回神,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听话地脱下了半袖,并迅速把它挡在身前。
于晚拿出酒精和棉布,先给自己的手消毒,然后抹掉刚刚洛白榆自己涂在后背的药膏。然后重新将药膏挤在洛白榆背部的淤青上,慢慢用掌心揉化,白色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在上面结成一层无色的膜。
后背打架时不好防备,大大小小的伤有十多处,于晚一处一处敷药,洛白榆渐渐习惯,紧绷的肌肉也慢慢放松。
“脸上的伤处理了吗?”抹完后背,于晚站起身子,环视一圈,空荡的房间连个镜子都没有,“我帮你涂了。”
没等洛白榆回应,于晚直接走到洛白榆面前。
洛白榆低着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于晚捏着下巴抬起了脸。
脱下的衬衫贴住胸膛紧紧挡在前面,没遮严实,能看到两侧露出分明的腹肌和胸肌边缘,衬衫挺长,一部分松松垮垮地堆在腰侧。墨瞳清透,流露出害羞的窘迫和无措的迷茫。
于晚怔住一瞬,眸中光影变幻未定,倏地又归为一贯的清冷沉寂,认真地给洛白榆清理脸上的伤口。
与后背的淤青不同,脸上的伤是实实在在破了的,酒精消毒难免会疼,偶尔从洛白榆口中吐出嘶嘶声,于晚只能尽量放轻动作。
颧骨的伤在侧脸,洛白榆稍稍偏头,方便于晚处理。他茫然若迷地盯着墙角,眼角余光溜向于晚,为了处理伤口,她半蹲着身子,向自己略略倾斜,戴着口罩,只能瞧见一截苍白而又脆弱的脖颈,脑子里浮起于晚拿着书包敲人脑袋的画面,胸腔不受控制地鼓胀。
她救了自己,洛白榆此刻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
连烁手停滞的位置刚好对着自己后脑勺,后脑勺与其他部位不同,可以说是脑部最脆弱的部分,即使是一个普通omega,抡起棍子往那个部位敲三下,对方也极有可能死亡。自己作为业余拳击手,对此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于晚,他今晚凶多吉少。
“好了,其他地方你自己处理一下。”
“好。”于晚的声音拉回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洛白榆,他低头看着于晚收拾的动作,赶忙应道。
——
晚上十点,夜深人静,灯火阑珊,一辆出租车划过马路,也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洛白榆和于晚一起坐在后排,一人在左,一人在右,中间隔着一人宽的空隙。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于晚早就困了,面带疲色地靠着座背,眯着眼睛休息。洛白榆身子紧贴着左门,隔着车窗看外边空无一人的马路,只是不时地通过反光悄悄看抱着书包斜倚着休息的于晚,陷入沉思。
在校门口放下于晚,出租车绕了个弯就到了洛白榆住的小区。洛白榆让司机在小区门口把他放下,到了家楼下要是被父母看到,又是一件麻烦事。
福昕小区是离附中最近的学区房,配置也极好。
洛白榆一手拎着包,抄近路慢悠悠地往家里走去,路过的喷泉还没停水,要等到半夜12点之后才会停止运行,走过喷泉广场是一片小竹林,在夜风中飒飒作响,从竹林中穿过,就到了洛白榆家楼下。楼门旁的绿化带里,不知名的花散发着芬芳馥郁的香气,洛白榆拿出钥匙牌,“咔哒”一声,感应门应声而开。
走廊地面铺着洁白的大理石,每天都有阿姨打扫,洛白榆走进电梯,按下6层。
洛白榆的母亲还没睡觉,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大概是夜晚有些凉,又在肩膀上披了一件灰色的毛绒坎肩,戴着一副镶着金边的眼镜,垂着头看着手里的书,四指厚的医学书已经被翻过一大半,看上去是已经看完了。听见指纹解锁后门打开的声音,洛母将金属制的莲花纹样的书签夹进自己正看着的那页,合上书放在一旁特制的专为放书的架子上,然后卸下了眼镜。
洛白榆轻轻关上门,在鞋柜旁俯身换上拖鞋,乳白色的,上面粘刻着一只耳朵垂下来的可爱兔子。
“厨房里还温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