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迷茫和耻辱。他面色接近扭曲,接着大步拉走了安韵:“你跟我上楼!”
“放开!”安韵从头到脚每个细胞都在抗拒着,一只腿伸入项廷开腿间往旁用力一斜,而后一只手狠狠勒向他的脖子,刹那间项廷开险被桎梏,可到底两人身体素质有所差距——最重要的是,安韵并未完全觉醒过来,双眼相对间,他倏地有些恍惚:
“如果你真能做到,你是不是会杀了我?”
“如果有一把枪在这,我现在一定按下扳机。”安韵哑声说,“项廷开。”
项廷开闻言紧紧抿着嘴,冷笑了声:“哦。”他“哦”完了又气急,“你根本就不懂!”
安韵被洪水一样的情绪覆没。
“为什么最恶心的人给我遇到了呢?”安韵眼神涣散,“……好倒霉。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自大无耻暴力?没有一个人会像你这样,没有。没有一个alpha会像你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死亡是罗西那样的人死亡?不是你们呢?不是你?”
死亡——又是死亡,他们一年没见她第一句话就是死亡,她第二次讲死亡的时候项廷开在司占殷事件里中枪了,安韵的攻击力真是单一但足够直白,那次他再也无法忍受听到“你怎么不去死”这种话从她口中说出,然后他服软了。
是服软吧?
然后,原来所谓温馨都是伪装,原来她也可以那么会掩藏。
然后现在是第三次。
你真的很希望我死吗?项廷开想着,心脏好像在被搅动,人像被油煎似的,全身焦躁苦痛——死,不知道为何他对这个字总是很敏感,至于“凭什么存在”,就仿佛是一种刻印在他诞生之初的诅咒。
“……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呢?”
他怒气涌上心头,眼神冷厉阴狠,猛地将安韵往房间里甩:“……你知道什么?没良心的东西。我死了对你可不是好事安韵,你别再让我听到这个字。”
对,东西。
你如何能期待一个人造物有多温柔?
“我该知道什么?那你说啊!”安韵直直地看向他,忽地又想起他曾寻人这件事,再也克制不住。
她被替换了,而他在找人,这二者实在很难不被联想。
话题急转直下。
“项廷开,”安韵一字一句道,“你之前在找一个人,跟我基因信息的事有关吗?”
没有回答。
安韵在下一刻冷冷撇过头。
“你真死了我应该会好过百倍——”
“我真死了,你会不知不觉被联盟发现,拿去研究剖体;我真死了,可能就在最普通的那一天你被乱枪射死;我真死了你该怎么办——”项廷开一步步走来,“我真死了,你以为唐恩那事会这么容易解决?我真死了,你猜我为什么挑这个时候回来,挑你因兰·李维被告上法庭的时候回来?我真死了,你正式进入基地时的走访报告谁伪造的?你福利院不完善的档案谁侵入系统篡改的?”
安韵睁大眼睛去看,看见了一种发生这么多事过后,她在内心深处亦会恐惧的、让人怀疑生命合理性的疯狂纠结,她看见这种自我怀疑即将入侵,但没看见宣读者项廷开身上燃起的气焰,其实全来自于自我欺骗。
“有关!”
项廷开终于找回那虚假的、强烈的底气,他面无表情,在短短一瞬间、自暴自弃里大概也弄混了那时的初心。
但如他所言,全都不重要了,命运滑入不能挽回的境地。
“你这个不懂感恩的赝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