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布世界上最吊人胃口的事,就是说一半没说完的事。
骆凌枫这人,光说自己有病,不说自己得了什么病,他现在也不嫌脏了,地面的水渍以他为中心蔓延开,他的衣衫被大面积浸湿,几缕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贴在脸上,狼狈脆弱可怜,没有了年长者的体面,他支起腿,活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孩,一滴两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现在有两个方案,一是我默默退出去给骆凌枫一个独自哭泣的空间,二是我慢慢用语言安抚他,让他从地上起来,我选择了折中的方案,什么也不说,站在距离他半米的位置等他哭完。
我还是有一点生气的,骆凌枫生病也不和我说,还莫名其妙冷战了几天,我试图从细枝末节中推出他生了什么病。
难不成是亲密接触恐惧症?也不对啊,刚结婚那几天都接触过度了,我也没看出骆凌枫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过了一会,骆凌枫抽泣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我看着他有些窘态地擦拭脸上的水珠,以哀求示弱的语气说:“小余,抱抱我好吗?”
我不明白骆凌枫这个游刃有余的高位者为什么变得这么小心翼翼,我干啥了?难不成觉得我会拒绝他吗?怎么可能呢,我都快成恋爱脑了。
我试探搭上他的肩,注意他有没有过激的反应,他没躲开转而环抱住我,胸膛紧紧贴着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我想说点什么表明我正在生气的立场,但当我回抱他的时候我讲不出任何苛责的话,因为我发现骆凌枫居然在发抖,他在害怕什么呢?我吗?
我有些难过,我说着喜欢骆凌枫,可是这几天他病了我都没发现。
——
骆肆行很烦,他哥不但是个神经病,还是个恋爱脑。
骆肆行整个人肆意躺在椅子上,双脚毫无顾忌地架在办公桌面上,脸上带着狂傲嚣张的神情,但他的兴致很快被一通电话打断了,备注“神经病”。
电话那头骆凌枫开始没头没尾说:“你觉得omega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骆肆行无语道:“我不是推给你一本杂志吗,你照着买不就行了。”
骆凌枫叹气:“他不喜欢。”
骆肆行:“我管他喜不喜欢,你喜欢他就去追行不行别来烦我。”
骆凌枫挂断了电话,并发来一条信息:^_^
骆肆行压根不怕,这个死闷骚生气不是一两天了,他们兄弟俩的相处模式很奇怪,诋毁咒骂的话能脱口而出,稍有不对付还会动手,外人看上去就是他们关系恶劣,为了争权夺势不择手段,实际上这是他们正常的交流,因为血脉的联系和幼年时共同经历的磨难,让他们总在奇怪的地方产生信任。
比如现在,骆凌枫因为一个omega,陷入了恋爱烦恼,他也不主动追人,整天就来烦骆肆行,一下问omega会喜欢什么东西,一下问omega喜欢什么样的信息素,一下又问怎么和omega做朋友,似乎觉得骆肆行身为“omega”能够提供什么很好的建议一样。
问来问去,骆肆行烦的没边:“你是O同吗,事多。”
骆凌枫沉默一阵反驳:“我对他不是爱人之间的喜欢,我是觉得他很可怜,想要帮他,他没什么朋友,还经常被人骗,你不知道,他家里人对他不管不顾,明明还是个年轻的孩子却被硬赶着进入脏乱的社会,这不公平,而且……”
骆肆行打断:“行了,谁想听你的心动历程,爱干嘛干嘛去,我忙着呢。”
与此同时,空间里的另一个人因为骆肆行不耐烦的语气,停下了声音。
骆肆行瞟了眼不远处的人,毫无耐心:“让你停了吗?接着说。”
这个地方跟骆肆行没关系,但不妨碍他占山为王,将这个办公室当成他的歇脚处,理由来自面前omega,如果余行轩在的话就能认出,这个人是当时在骆凌枫宴会花园里和beta争吵的omega。
Omega叫周真,名义上是骆肆行的情人,周真读着不知道讲了多少遍的陈年旧事:“今天四哥跟我说,他捡到了一个小瞎子,小瞎子穿得好看,长得也好看,四哥很喜欢他,把他当宠物养,我很不开心,因为四哥身边又多了一个跟屁虫……”
“停,讲的什么玩意,让你说这段了吗?我让你说四哥的眉毛,眼睛,嘴唇,脸型,他身上每一处细节都给我描述清楚懂不懂?养你这么多年屁用没有?”或许是骆凌枫陷入恋爱的气息影响到了骆肆行,让他又开始想他的四哥了。
骆肆行刚分化成alpha那年,被丢进了F区,准确来说是被当成弃子,一个假性失明的alpha确实没有用了,就是在他人生最灰暗最无望的时刻,他遇到了四哥,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四哥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四哥宠他,陪他,会把最后一颗糖留给他,还会牵着他的手教他盲文。
他没见过四哥的样子,也不知道四哥的名字,只知道围着四哥的小孩都叫他四哥,偶尔会有一个大人喊着老四,叫四哥回家。
四哥的声音很好听,每次听到四哥小声的哼歌,他都感觉他黑暗的世界亮起了一束光,他也是在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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