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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举子业(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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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眼中含着愤意与警惕:“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怎么会知道我姓冯?”

“你不必知道。”那人看着亲善,话出口却含着明晃晃的强势。

“方才我看你去往贡院,是想状告苏公子欺君舞弊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当如何?”

那人盯着冯河怒火交加的眼,唇边扯出一个微凉的笑:“明人不说暗话,冯兄又何必隐藏呢?”

“我不妨明白的告诉你,今日宴会诸人,都不清白。”

“礼部三岁一贡举,此次不中便又要蹉跎三年。”

“要说才学平平倒也罢了,偏偏是上苍愚弄,只差那一点。因这一点,就要一次次重复诵读那些早已经烂熟于心的经书策论,摧磨煎熬,却又要告诉自己,这样的日子,要苦度三年。怎么叫人甘心呢?”

“所以呢?”

“自然是另寻他途,冯兄身为举子,不会不知,北朝乡试时间各地并不一致吧?”

“乡试向来依据籍贯分考,怎可作假?”冯河反驳。

却在说完后,陡然沉默。

谁说做不得假?

他记得,与他同行的高兄曾在不经意之间说过,他祖籍邽县,可他却是在宣城参加的乡试,这是……

冒贯。

“冒籍窃资,怎可如此?”

那人奇异般的看了冯河一眼,“冯兄处在科举烘炉之中,怎还如此愚蠢?”

他当时初闻也诧异,各地乡试时间最长竟相差近一年之久,无疑有太多可趁之机。冒亲、借地寄读或是更易户籍,不过是比旁人多几分胜的筹算,既有这登天捷路,他们身后家族又有这搭路之梯,为何弃之不用?

“冯兄,莫忘了,水至清则无鱼。”

“那苏公子又是怎么回事?”

“幽州地广槛高,难以脱颖而出,名落孙山是常事,恰好有一地三月后才举行乡试大比。”

替考。

冯河脑中猛然冒出这两个字,苏家用再考一次的机会,让人甘愿替他儿子替考。

三年。

走到这一步,谁人不是三年三年复三年,他们的光阴与心血不值一提,而富庶财宦之人,户籍轻易更改,功名唾手可得。

“你们的三年珍贵无比。而我们的三年就卑如杂草,贱如藜床,前者只配为人踩踏,后者如敝烂屣,随时可弃吗?”

那人平静的看着声嘶力竭、崩溃狼狈的冯河,就好似远远看着发狂的疯狗,眼里是全然置身事外的冷漠,和等待尘埃落定的意料之中。

“这就是命。”他道。

冯河血红的眼被这霜雪凉意浇透,他弯着腰,久久地沉默。

就在那人以为他终是醒悟时,冯河偏又一点点,缓慢的,同样平静的抬起头,黑色的眼珠定定道:

“草木可弯亦有棱。”

他们这些贫贱之人轻如草芥,又惯常弯腰屈俗以活。便使得太多人忘记,诚然草木无骨,只知迎风倒向。

可草木,从来烧不尽,除不灭。

他要一个公道。

“冒籍窃资,牵涉太广,又耗时耗力,府衙常寺,无人敢接,也无人愿接。”

“至于苏公子。”

“冯河,一个五甲同进士的微末名次,称不上什么惊天骇地的大事,盛京人不会在意。即便你以血烹之,也只溅你眼前三寸。”

“就算你一次次去试,也恐怕没有银两支撑,更何况,你家中还有一老父。”那人点到即止,满意的看到冯河碎裂灰沉下去的目光,施施然离去。

冯河痴愣愣的仰视戒尺,戒尺二字,公以省罚,洁以品性,是启蒙时夫子不厌其烦的教导。

学业有其愚,行者不昧道。

科举路远,纵不能达,也不能失却对公正的敬畏,这是人立身之本。

可,能做到的,只是蝼蚁。

这,何其可笑?

冯河似哭似笑的踩上石碑,涕泗横流的仰天而望,只觉眼前皆是虚幻、假象。

他身后。

皇城蛰伏似金身神佛,引天下人竞相追逐,凡人耗尽精血托它百载不染凡尘,换它垂眸冷睇悲而不泣,就此,成了抹不去的业障。

“所以,他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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