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濯呼出一口浊气,在体内那股愈来愈烈的邪火灼烧中,顺应游司梵的指挥,把摄像头转为后置。
嗒。
手机被正面放下,衣柜推拉式横门打开。
闻濯的镜头一片黑暗,唯有细微的衣料摩挲声。
“我不偷看哥哥的衣柜,”游司梵托着腮,指尖不自觉绕上一缕黑发,小小地打圈,“哥哥该拿什么就拿。”
闻濯拿着深黑低腰内裤的手一顿。
他注视这无比正常的贴身衣物,逆光里,眼神仿佛藏下一头嗜血的兽。
几秒后,猛兽选择暂且忍耐躁动,转而拿起一旁的中长款浴巾。
足以垂至小腿的长度。
漆黑画面摇晃一瞬,闻濯面无表情的脸重新进入镜头。
“拿好了。”
他的语气低沉,似乎在竭力克制什么。
镜头无法拍摄的画面之外,某些蛰伏沉眠的动物醒来,已经现出可怖的相貌和体型。
獠牙,血腥,与低吼的咆哮。
是同闻濯清冷自持的面庞,极不相符的骇然。
那并非谪仙该有的粗鄙。
猛兽不会一直沉睡,他只是不愿伤害无意又懵懂的人。
风雨欲来。
“嗯!”游司梵无知无觉,语调纯然又愉快,“哥哥先说说自己做错了什么。”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是闻濯在往浴室走,画面映出青年凌厉流畅的下颌线。
“嗯。”
见他没有接话的意思,游司梵加大暗示力度,把自己受的委屈往上抬,暗戳戳给他下套:“比如言而无信,转移话题,出尔反尔,挑战欺负我,故意逗我出丑?”
闻濯路过一个博古架,素雅大气的瓷器错落有致,在视频一闪而过。
“对不起。原来我做了这么多让宝宝难过的坏事。”
游司梵杏眼一亮。
暖黄的台灯光晕映入瞳孔,他欣喜地像爪子捞到鱼的野狸猫。
没有反驳他的信口开河,forward这是愧疚吧?
一定是愧疚!
“那哥哥要怎么改正?”
游司梵端起小脸,嘴角抿起,努力作出严肃模样,眉梢却压不住地透出笑意。
“不可以拐弯抹角,必须正面回答哦。”
闻濯沉默几秒,视线落在少年嫣红的唇。
一粒浅棕的小痣团于唇角下方,清清浅浅的一小点,在艳丽嫣红的色泽映衬不甚明显,但没来由的,张扬地夺走他的注意力。
闻濯犬齿莫名泛起细密的痒意。
如果咬上这颗唇下痣,略施力道,磨过娇嫩的肌肤。
对方会哭喘着求饶吗。
或者像现在这样,恼羞成怒,双眼湿润地推开他的怀抱,气呼呼地命令坏东西道歉。
闻濯揽着浴巾的手背青筋暴起。
“都听你的,好不好。”他低声道。
当然好!
游司梵脑海的小人拉响礼炮,闪烁金粉的彩纸缤纷飞扬,远方排着队的奶茶和小蛋糕接踵而至,挨个跳上预设的餐桌,就待主人好好品尝。
高傲者低下头颅,游司梵首次获得谈判桌上掌握主动权的筹码。
他不再是被动且微不足道的旁观者,不再是只能接受施舍和安排的累赘。
游司梵眉飞色舞,眼眸弯成月牙。
作战计划成功!
“哥哥犯下很多错误,对不对?”他循循善诱,“让我很伤心很难过,是不是?”
闻濯按下浴室磨砂玻璃门把手,嗒——
“是。”
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2小时前洗澡的痕迹褪去,黑色大理石墙面反射出青年朦胧的轮廓。
闻濯看向倒影,揽着浴巾的青年衣冠楚楚,唯有眼底的欲念如有实质。
他凝望自己深不见底的眼瞳,想:
必须尽快冲冷水澡压下去。
“所以哥哥为了道歉,为了弥补伤害我的过错,给我买二十次小蛋糕和奶茶,不过分吧?”
视频那端的游司梵狮子开大口,悄悄把想好的条件全部加倍,尾音雀跃。
“所以哥哥现在欠我一年份的甜品啦。”
闻濯侧侧头,单手解开衬衫最上端的纽扣:“没有别的?”
别的……?
游司梵注意力瞬间被闻濯骨节分明的手吸引,满心满眼全是慢条斯理解开象牙白纽扣的动作,那双手修长有力,青色血管若隐若现。
极轻的布料碰撞声。
扣子解下,闻濯的喉结露出全貌,立领仍旧似有若无地擦过那块性感而克制的软骨。
“没、没有别的。”游司梵迷迷糊糊,耳尖发红,神使鬼差道,“已经足够了,哥哥。”
指尖往下划,闻濯触至第二颗纽扣。
随着扣子越解越多,他的锁骨和胸膛逐渐袒露于画面。
游司梵双手搭上大腿,像在课室上课一样挺直腰背,脸颊通红。
闻濯掠过他略带紧张的面庞,少年眸中的期待如何也挡不住,亮晶晶地望着闻濯。
是很容易得到满足的小猫。
在一个几乎可以要求闻濯做任何事的机会,他也只是提出天真到好笑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