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急得说不清:“不,不像是大周的兵士,是重甲兵,不知道来历。”
听见不是大周兵士,阿甫热勒明显松了口气,示意身边跟着的人:“左将军也该名副其实才能服众,这些人交给你,没问题吧?”
男人摆着肥大的身躯往后一退,捧心一礼:“主上放心!”
身躯看不很真切,这声音却实在耳熟,阿如微微探头一看,果然是祁黎部那个拍胸脯保证如数供应王庭鲜肉毛皮的胖子。
答伏尔身边这是出了多少叛徒?
料想左右厢军动向的消息也是这胖子泄给阿甫热勒的。阿如静等他走远,瞅准时机,将左臂袖箭对准了阿甫热勒的脑袋。
“是在等我吗?”
本就阴沉的夜,阿如陡然响起的声音如同鬼魅,惊得阿甫热勒汗毛都竖起来了。
根本来不及唤人,早早埋伏好的元若帕夏早一人一个将他身边跟着的人解决了,只剩阿甫热勒孤悬在阿如袖箭之下。
“果然是你!”强自镇定下来,阿甫热勒拔刀指向阿如,“我早与阿塔说过你是能言善骗的狐狸,偏偏他不信,还一心想叫你回来!你回来做什么?你真以为漠北的狼旗会交给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吗?”
阿如盯住他微微发抖的手,冷笑道:“他不配,难道你这种弑父不忠的小人就配吗?”
阿甫热勒明显慌了,几乎嘶吼起来:“你胡说!我没有!我从没想过害阿塔,是,是她!”
刀锋猛地转向早被元若制住的香缤夫人,阿甫热勒急得满头大汗:“是她,是她告诉我那是养病的药汤,是她!”
“是吗?”阿如嗤笑一声,看向阿甫热勒,“那我现在就杀了她,还你清白。”
话音刚落,元若指尖一动,香缤夫人早疼得喊出来:“你这贱人,你敢动我,我黑水部定将你碎尸万段!”
示意元若松手,阿如继续看向阿甫热勒:“她杀不得?哦,让我猜一猜,你不杀她,黑水部保你登上狼主之位,对吧?”
阿甫热勒不说话,阿如却没什么耐心跟他扯皮了,一发狠,将袖箭稳稳射进阿甫热勒额中:“不忠不孝的东西!狼主之位还轮不到你!”
香缤早吓得瘫坐在地上,阿如抬腿从她身上跨过去,收起袖箭进了王帐。
答伏尔躺在王帐行军图下面新置的床榻上,毫无生气,像一片败落的枯叶。阿如虽早知他的结局,甚至设想过两人有一天成为敌人兵戎相见,却没料到他会以这种方式结束一生。
他该死在冲锋陷阵的战场上才对啊!
“主上,”阿如坐下来,轻轻唤了一声,“我回来了。”
竟像是有了回应,答伏尔浮肿发紫的眼皮动了动,紫涨的嘴唇也在费力张开。
阿如俯下身,握住了答伏尔浮肿后大如陶锅的手:“没错,是我回来了。”
听见阿如的声音,答伏尔溃烂的嘴角竟扯出个艰难的笑容来,拉住她的手使劲往自己怀里带。
“您要说什么?”
阿如凑近了些,答伏尔身上已经有刺鼻的怪味传出来,喉咙里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急得“嗬嗬”乱喊。
这个曾经对阿如来说像山一样的男人,最终间接死在自己手上。
这种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将怀里狼旗递进答伏尔手里,阿如轻声安慰他:“狼旗在这,我也在这。您放心,有我在,黑水部打不进来。”
答伏尔显是听见了,艰难点点头,又朝帐外伸出手,喉咙里“嗬嗬”地喊。
知道他在指认阿甫热勒害他,阿如回头,示意答伏尔其他的儿子往前站,自己攥住答伏尔的手,说:“阿甫热勒已经被我就地正法。您其他的儿子都在跟前,你想要他们哪一个继承狼主之位?”
伸出的手无力垂下,答伏尔僵直的身体难以动弹,但他还是吃力地又将右手抬起来,指了指阿如隆起的肚子。
阿如平静看着,平静地说,“他还未出生……”
答伏尔听都不听,急得摇头。
他当然明白,只有阿如自己的孩子当上狼主,她才会一心一意辅佐。换成别人,漠北就保不住了。
急着去抓阿如戴了狼牙扳指那只手,答伏尔用尽力气面向他的儿子们,用尽力气将那只手举了起来。
这只柔软娇小的手,这个纤瘦的女人,从此刻开始就是整个漠北的执掌者了。
“慢着!”
当然,这样大的事,肯定有持不同意见的人。
说话这个,阿如认识,是渴野部的人。上次答伏尔召集四部首领集会,就是他跟着渴野部首领来的。
阿如脸转向他等着,果真,这个原先只知道躲在首领后头的男人阔步走上前,打量阿如一眼道:“主上中了毒,视物不清,怕是被这妖女给骗了!”
后面立刻有人附和他:“怎么说?这是右夫人,马拉沁,你可不能随意冤枉她。”
“你们不知道吧?”马拉沁一脸深沉的笑看向阿如,“她,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早不是什么隐秘的事了,恐怕这个孩子都来历不明!这样的女人生的孩子,怎配做我们漠北的狼主?”
答伏尔满含怨毒想要喝斥马拉沁,无奈只能“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