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嫔却不说话,只笑道:
“丽妃娘娘可是一直喝这药?”
丽妃叹气道:“可不是吗。喝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见大好。”
江嫔道:“既无效果何不换换?”
丽妃一皱眉,见江嫔炯炯地看着自己,她心头突然咯噔一下。敛了敛心绪道:
“也是。不过郑太医一直都是用惯了的,一时半会儿也不知换谁好。”
江嫔笑道:“丽妃娘娘,宫中的太医用药总是小心谨慎,有时候还不如民间的郎中来得有用呢。”
“是啊是啊。”丽妃嚅嚅道。
两人又寒暄了半日,等江嫔一走,丽妃就拉着心腹道:“你出去找一趟我母亲,就说我病了宫中太医束手无策,让母亲带个大夫给我瞧瞧。”
心腹一走,丽妃就颓然倒在床上,手脚冰冷。
江嫔未入宫之前,是医女。
从前皇后娘娘的身子一向都是她帮着调理的,她今日话里有话丽妃听懂了。
要放在以前,她是不会信的。
可现在……
温贵妃也不知怎么了,为了捧一个侯府的妾氏,这段时间频频拿她母女开刀,她依附于贵妃这么多年的情分竟是如此脆弱,抵不上一个妾来得重要。
次日母亲就带着人来了。
大夫一把脉就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什么都没有说只一个劲儿的求饶命。
只一瞬,丽妃就全懂了。
屏退所有人,她扑进母亲怀里嚎啕大哭:
“母亲,我这么信她,这么多年事事以她为先,替她做了多少阴私之事,可没想到她居然用慢性毒药害我!母亲,为什么呀!”
丽妃的母亲林氏道:
“儿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啊!”
丽妃却细思恐极,哆嗦道:“母亲,还记得我那两个难产没有出生的孩儿嘛?”
“你是说?”林氏也打了个哆嗦。
“早年间有个刘美人宠冠后宫,也是怀了男胎结果胎死腹中,她的身子也是郑太医调理的。母亲,我怎么这么蠢,这么多年被她哄着骗着,怎么就没有怀疑过她!!我的孩子会不会……会不会也是……”
丽妃想通了一切,顿觉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巨大的骗局,自己还傻乎乎的依附于仇人这么多年。
如今,不光是她还有女儿也被那个贱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林氏抱着女儿哭了一场,道:
“儿啊,如今知道了她的真面目还为时不晚。”
……
江嫔宫里,景德帝喝着江嫔亲自泡的茶,惬意的眯着眼睛道:
“还是好这一口啊!”
江嫔笑道:“臣妾愚笨,未曾学到苏氏一二分,让皇上见笑了。”
她含笑低头,认真泡茶。
那日在苏记酒楼,苏氏私下给她集训了一炷香的时间,将泡茶的技艺倾囊相授。
她心中无限感激。
回到宫中就苦练茶艺,越研习越绝其中精妙之处博大精深,恐非一朝一夕能够全部掌握。
不过,她相信对付皇上已是绰绰有余。
果然景德帝道:“苏氏的茶艺确实了得,朕这些天都想着那一口清冽。这不,只能来你宫里解解馋了。爱妃的茶泡得好,小顺子和你一同学的,他就泡不出这味道来。”
江嫔笑道:“那要多谢苏氏不吝赐教。也不知她们搬了新居怎么样了。”
景德帝抿了一口,哈哈大笑道:“她和裴珩啊,且有得忙呢。”
“怎么了?”
“听说这满盛京的官有一大半都往将军府上递拜帖了。没想到裴珩躺了三年,如今还有这样的魅力。”
江嫔闻言,眉心直跳。
不过手上的动作却行云流水,一刻都没有迟疑。
“皇上,喝茶。”
……
搬了新家,没清闲上两天,铺天盖地的拜帖、请帖就飞进将军府里,其中甚至还夹了不少女子的小像、丝帕、荷包等等私物。
将军府收拾了大半个月,虽都是悄悄进行的,可裴珩一向是焦点人物,任何风吹草动都免不了惊动全城。盛京的世家官宦之家早就按耐不住,纷纷递了拜帖想要上门一探究竟。
有女儿的人家也都动了歪心思。
更有甚者,还跟将军府的下人偷偷打听裴珩的消息。
将军府的下人一个个都谦卑有礼,可都是属锯嘴葫芦的,愣是一个有用的字都没透露,急得所有人抓耳挠腮。
和苏璃走得近的谢家、宋家,还有她娘家每天都进进出出好多人。可几家也是心照不宣,对裴珩的病情闭口不谈,只说不知。
这可苦了那些盛京城未出阁的少女们。
同时也苦了苏璃。
原以为搬到将军府可以过上安定的生活,可万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事情等着她处理。
她每天起早摸黑,晚上粘枕头就着,一连数日连轴转,头都两个大了。
“夫人,这么多东西怎么处理?”
颂桃看着一箩筐收拾出来的画像、情诗、荷包、手帕等东西,没好气的说道。
苏璃头也不抬没好气道:“都收拾好了,搬去书房给将军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