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指点,眼前的茶换了几壶,没留神已经到了午时。
陈大人留饭,林言并没有过多推辞。只是面对请他午歇后再走的好意,林言却含着歉意婉拒。见他坚持,陈家父子便没有再多说,只是陈谦时送林言出去,临分别时,陈谦时沉默半响,轻声叹息:“言哥儿,咱们这许多年朋友,我是盼着你好的。”
“我知道。”林言点头,唇角流露出些笑意。
这时的太阳开始发出威吓,清早还带着寒凉,这会却照得人身上发痒。林言想着这会荣国府里也该在午歇,尤其姐姐身子刚好些,正是得多休息的时候。
“哥儿,咱们去哪?”
“去老宅看看吧。”林家在京城的几间旧屋舍整理好了,可林言还一次都没去过。他对这个地方其实并没有许多好奇——扬州的宅子是家,苏州的宅子也是家,那里并没有他与家人的记忆,与他而言约莫只是一处栖身地。
可那儿将会是之后的家。
之后的,林府。
林言觉得自己的喉咙被粘住,日头照着,口津干涩,可他的心却是十二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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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的清明。
他家中没有长辈,万事归根到底都要自家一拳一脚去打拼。荣国府里老太太舅舅关心,可从来没有把自家的烦心事丢给旁家烦恼的道理。师父名扬四海,可到底不入宦海。
姐姐,还有他自己,都需要搏一个立身地。
而此时的漩涡实在比他看到的更紧。
新君登基,或许正盼着清算。太上皇虽然禅位,却恩威犹在。尤其兵马大权仍死死握在太上皇手中,陈谦时的暗示林言听得明白。
若是清算......
又过拐角,这一次林言看清,那糖水铺子确实换了招牌。
他忽然想起直到今天师父都放任他去陈府做客,也不阻他与秦、陈二人结交,这是不是说明师父也乐见?
林家在京城的宅子并不处于闹市,占地不算大,极中规中矩的一处宅院。林言看得出这里曾经是有人仔细打理过,时至今日还留着当年的旧痕迹。可到底许多年过去,几个老仆看守已是不容易,后来更是裁撤到只剩一个看门人,就不必再追求什么雅致景观。
“这段时间且辛苦你。”林言没在此时空许什么好处给看门老人,他叫文墨给了钱子儿,又道:“若有什么难处,你就使人来寻他。”
“哥儿说这话是外道,我从前孤身一人,在这儿也有地栖身。”老头大概许久不与人说话,那些字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着,落在地上自己列队:“你还容得我这干儿,又给他月钱,我实在没什么难处了。”
林言听着他说话,又把视线放在那年轻人身上。
“你今年多大了?”
“哥儿,他嗓子坏了。”看门老人有些惶恐,伸手在林言跟前挥一挥。林言笑起来,温声道:“我晓得,只是我以为他听得到,能比个手势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