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以前很愧疚,也很害怕做过的事会被你发现。但是现在想想,我凭什么要愧疚?你狠心抛弃了我,不顾我在雪夜被冻得昏迷,而我从前为你做了那么多,我拯救了你,把你从泥潭中捞起……”
他贴近季殊的耳朵,轻笑道,“你现在变得好起来了,就想一脚把我踹开?想得美。”
“我不会放过你的,季殊,不仅现在……以后……你永远别想离开我。”他的声音很谦和温柔,但是眉眼又冰冷又病态,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说不清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这鬼天气,季殊浑身已经情不自禁发抖起来,后背爬上凉意。
他不复从前的矜贵端重,也不再温和有礼。那眼神和声音像缠上她的阴郁的雨水,无孔不入,黏黏糊糊地缠遍她的全身。
季殊瑟缩着后退,但谢周霖挡住她的退路。
她不知道他才出院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两只手烙铁似的,几乎是卡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去车上。
“为什么?”季殊挣脱不开,她情绪有些失控地失声问,“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她疲惫、不解、困惑而愤怒,
“你还有大好前程。你按照谢汝云的安排,以后会仕途顺利,会遇见更多顺你心意、没有道德瑕疵的落难女孩……为什么一定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谢周霖的动作停了一瞬。
他笑了起来,路灯照亮了他的脸,浓重的睫毛下,那双眼睛像是黑得化不开的天幕似的,雪花在他苍白的脸颊边浮动。
他看着季殊,眼睛里涌动的扭曲情意像水草要绞死她。
“因为我爱你爱得要死啊,季殊。”
季殊也瞬间安静了。
世界的其他声音好像都消除了,只剩下他的轻语,
“我确实后悔了。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能回到过去,回到我还没有爱上你的时候,”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季殊被冻得发红的脸颊,眼神迷茫、痛苦又眷恋,
“我希望你那时候没有在我面前展现你的美好,我希望你从未答应过我的交往,我希望你从未给过我任何希望,我希望自己从未把你纳入过我的任何人生计划。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谢周霖说着,轻笑一声,“你以为我的父亲从不回家,常年住在学校是因为对我的母亲心灰意冷吗?不,是因为他害怕,一回家就看见我的母亲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只能靠婚姻把她捆在身边。季殊,你也一样,”
他吻了吻她的唇,“……这辈子都休想离开我。”
季殊的脸上褪尽了所有血色。
她被他的话震得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被他推进车厢。
但很快,摩托车的引擎声响在她的耳边,划破了寂静的雪夜,将季殊的思绪扯了回来。
她回过神,看见池耀星穿着单衣,脸颊和耳朵被冻得通红,但眼神像是凶狠的恶狗一般,他将摩托车横在谢周霖的车前。
鸣笛警示一声。
她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
他的灰发在雪夜被风一吹,在车灯下一闪,像影子飘过,扯过车边的少年,拳风下去,血花扬在雪花中。
无数鸣笛声、路人的惊叫声杂乱地响起,车灯混乱地照亮道路,雪夜亮如白昼。
第59章
谢周霖跌倒在车前。急刹的车鸣笛声响起, 干道堵塞,但他浑不在意地歪头,抹了抹唇角的血。
季殊很快下车, 她被四周刺目的车灯晃得目眩又混乱,几乎刺出了泪花, 她看向谢周霖,
对方坐在雪里,大衣被雪浸湿,眉眼露出可怜的姿态,展示脸上的伤口,声音委屈,
“你看我受伤了,小殊。”
他朝她伸出双手,仿佛在等着她来抱他一般。
他堂而皇之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眼中根本看不见其他人。
季殊摇摇头,她重重喘了口气,反而后退了几步。
她慌张地张望了下四周。
——在还没有人开始拍照之前,她拉起池耀星, 拔腿就跑。
就像很久之前的某夜一般,他打人,她带着他逃跑。
总是这样。
大雪纷纷扬扬下着,季殊气t喘吁吁地跑着,还险些打滑。她们跑出四百多米才反应过来,池耀星的摩托车还忘在身后。
那辆MV Agusta价值不菲,主人非常爱惜。停在路边一定会被违章拖走。她停住脚步, 准备返身,但池耀星拉住她。
他不让她回头。
两个人的步子慢下来,就这样慢慢在雪里走着。
他穿得少,自己也被冻得鼻尖脸蛋红彤彤的,但看着她的脸,还是往自己的掌心呵了口气,使劲搓了搓,然后盖在她的耳朵上。
萦绕在耳膜附近尖锐的鸣笛声消失,冻僵的耳朵也终于能被感受到存在。
季殊盯了他一会儿,忍不住发笑,但又想哭。大概是刚才奔跑的过程中气管被呛进雪花,她抽着气咳嗽起来。池耀星给她顺着气。
两人在路边狼狈地蹲了一会儿,司机终于来了。她跟池耀星上了后座,车内开得很足的暖气让她的理智和身体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