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地打开柜门。
她顿了一下。
柜门是松动的。
她飞快拉开。
果不其然,最上面那本厚厚地数学笔记被油墨涂满,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几乎被渗了个透。油墨还没有干涸,她拿纸巾擦,却变得愈发难以挽回,下巴上细密地水珠滴答滴答落下来,油墨连同着字都变得涣散,连成一片。
笔记彻底报废。
她拿着笔记就这样站在储物柜前,静静立着,直到上课铃响起才回到座位。
周围同学们也默默收起了嘲笑的眼神,一边等待老师进门,一边在课桌下将上午看见的“好戏”迫不及待地上传到论坛。
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课。
二年级的大课数学分成了两个班级,分别是数学一和数学二。这节数学一的任课老师恰好是王景,他负责微积分的教学内容,为人循规蹈矩又古板,最讨厌不按照规矩来的学生。
一进门,看见季殊,他果不其然就皱起眉头。
教案不轻不重地拍在桌子上。
“有些同学,不想来上学的话就不要来,真不知道是来学校做什么的。”他慢吞吞地用手指捻着书页,一边意有所指。
下面响起了轻微的嗤笑声。课桌下手机屏幕上的帖子和回复飞快刷新着。
【王景又在那儿阴阳怪气?】
【我倒期待他多说点,我懒得听他讲课,催眠似的。】
【[图片][图片]她是真的敢啊!都不换身衣服,就那样子上课,这是胆大包天还是破罐子破摔?】
【啧啧,瞧这可怜见的样子。我真遗憾不是你们班的,没法亲眼看见这乐子哈哈哈哈哈】
【听说她昨天打了小公爵,对方今天都请假躺医院了,看来她以后是真的要倒霉了[捂嘴笑]】
【假的吧!她要是真的打了小公爵真么可能还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学校?】
讲台上响起咳嗽声。
“该收起来的东西都收起来了。”王景瞪一眼教室,背过身,缓缓写起了板书。
课桌下一排排闪光的屏幕这才开始收敛。
一直到下课,安静的教室才又热闹起来。
季殊因为笔记报废,她只能暂时记在书上,前面欠下的东西太多,她上课借着空隙补了一点儿,但仍旧只是杯水车薪。
空调吹得她浑身泛冷,胸口湿透的衣服极为不舒服地黏在皮肤上,透着浅浅的淡粉色。季殊揉了揉胳膊,打了个喷嚏。
一条白色的毛巾被扔到了她的桌子上。
“现在卫生间里人不多。”疏淡的声音响起。
季殊记得这个声音。
第一天,就是他让她去杂物间找陆明熙,在医院,让她先行离开的也是他。
季殊抬起头来,看见站在她课桌前的瘦高男生。
他身材颀长,肤色白皙,校服一丝不苟地穿着着,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
黑发打理细致妥帖,没有一根站错队伍的发丝,他戴着一副半框眼镜,鼻梁挺拔,轮廓线分明流畅,唇线紧抿,浑身透露着家世良好、家教严格的优雅矜贵气质。
谢周霖,男主之一。他的父亲是国家级钢琴表演艺术家,现在在弗兰德音乐艺术大学任教授一职。他的母亲是民主党的党魁,民主党在上一届的投票中获选成为执政党,她的母亲便受女王的任命成为首相,为期五年。
四年前的议会选举中保守党上位,内阁换血,然而下一届的议会选举如火如荼,随着近几年的开放趋势,民主党风头又盛。
谢周霖本身也担任弗兰德学院的学生会长,同时是学生会的首席之一,包揽了学校中的优秀生奖学金和竞赛金牌,在弗兰德炙手可热,人气比之陆明熙有增无减,是人人尊敬的“好学生”。
哪怕是为了做样子,他也会给自己递一条毛巾。
季殊看了眼课表。
两节的数学大课后,是体育课。不论如何,自己都需要在上课之前换身运动服。
她接过毛巾,闻到了浅浅的、清淡的皂角香气。
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对方就转身离开了她的桌前。
季殊用毛巾裹住头发,低着头站起身,飞快离开了教室,去四楼的卫生间。
还好,卫生间里人确实不多,吹风机也无人占用。
干燥的热气包裹住湿冷的皮肤,当噪音占据上风的时候,季殊才觉得耳边真正清净下来。那些聒噪的声音扰得她心烦,当有什么全部分去她的心神的时候,她才尝到一丝宁静。
人渐渐多起来后,季殊放下吹风机。头发和衬衫都干了,制服也变得没那么厚重。她回了教室,拿了运动服和运动鞋,趁着人少去了更衣室。
还好,在这期间,手机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如果能够就这样,熬过这个上午也行。下午的课只有选修的西方古典音乐鉴赏和课外社团活动,不一定能遇到自己班的同学,应该也不会出太大的茬子。
季殊正想松一口气,只是换完衣服的时候,她忽然发现,门推不动了。
她愣了一瞬,随后重新试了几遍,更衣间的门依旧是纹丝不动。
她很快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