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呼呼的。
卡布提带着老花镜,正皱着眉头,手里的那只玉碗已经掏好了膛,碗上的一些花边纹路也都草刻了一遍,有莨、苕、莲等植物。
卡布提看着苏阳,从兜里掏出烟,扔给苏阳一根,自己放在鼻尖上闻了闻。
“巴郎子来的正好嘛,你看看这只玉碗怎么样嘛?”
苏阳拿起看了看,淡淡说了句:“凑合吧。”
卡布提颇有兴趣的问道:“巴郎子,这个从何说起嘛?”
苏阳端碗看了一眼,便看出了问题。卡布提肯定是为了追求速度和效率,先用机器快速打磨了一遍,在接近碗壁的时候再用水磨。
因为古人没有机器,从碗口到碗底从掏膛后就都开始水磨打磨,所以器型四周比较均匀,花纹和器型浑若天成。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胎壁不匀,碗壁四周的纹路凸显不出来,看上去格外浑浊,没有薄如蝉翼的效果。
如果在光照下,胎壁薄厚不匀,会导致透光不匀,别说好看了,要是拿出去就是学艺不精,就成了一个笑话。
苏阳把问题大致说了一遍,卡布提愣了一下,自学的玉雕,居然能一眼看出问题,属实没有想到。
“巴郎子,那你说这应该怎么解决?”
苏阳稍一思索,点着了手里的烟,说道:
“在碗口上面上面吊一盏灯,厚薄程度就一目了然,随后用搓刀铲壁,把厚的地方铲掉,再用圆锯蘸砂浆修治,最后用木皮葫芦皮、牛皮蘸珍珠砂浆打磨抛光,玉器就可以发出凝脂状的光泽,遮盖掉一些不匀的地方.....”
苏阳抽着烟,眯着眼,一口气说了出来。
卡布提愣在原地,眼镜从鼻梁上滑落,“巴郎子,你这...都是自学的?”
“是啊,我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这是商代时期古人打磨薄胎的方法,或许可以试试。”
卡布提看着玉碗叹了口气,就算知道方法也无济于事了,现在这副鬼样子,胎壁不匀,手腕稍稍一抖,就有可能铲破,到时候玉碎就不吉利了。
他忽然想到苏阳之前说的荷花雕刻,早知道就用那个荷花了,样式虽然通俗一些,不过却大有可为。如果运用得当也是有机会满堂彩的。
“巴郎子,你跟我说说,你自学玉雕多长时间了?”
苏阳错愕了一下,本来想说一个月的,想着太假了,就往长了说,伸出一根手指:“一年。”
一年?
这会儿,大胡子和古丽走了进来,听到了刚才他们的对话,眼神惊疑的问道:“巴郎子,这个后期打磨你能不能做嘛?”
苏阳点点头:“或许可以试试。”
卡布提皱起眉头,本想开口拒绝,这毕竟是他花了所有精力的成品,让一个自学不到一年的人上手,这不是开玩笑嘛。要知道玉雕这门手艺,三年都算不了入门,五年才能掌握基本功,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出不了师。
“阿塔,就让苏阳试试吧,我相信他。”古丽在一旁说道:“要是不成,反正也拿不出手嘛,万一成了,那最好了。”
卡布提叹了口气,只能说自己学艺不精,摆摆手作罢:“行嘛,巴郎子你就放手试试吧,要是成了,我会好好谢谢你的。”
“苏阳,你可以的!”古丽在一旁莞尔一笑。
随后,苏阳点了一个蜡烛立在一旁,因为现在的灯泡电压还不稳,时明时亮,到时候雕刻的时候会有误差。
苏阳拿起锉刀,在光照不均的地方开始细细打磨,这个要求手法极其平稳,力度十分均匀,没有十几年的功力都做不到。
大家在一旁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苏阳熟练的操作。
卡布提看着这种手法和力度,比自己都要精准,不由的和大胡子对视了一眼,眼神中传递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随后古丽拉着卡布提招呼着大胡子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前面的门店里,生怕苏阳受到一丝打扰导致失误。
“古丽,你跟巴郎子在一起,就没发现他会这门手艺?”卡布提一脸惊疑的问道,同时心中隐隐高兴,以后就可以把自己的手艺传下去了,不过转而一想,他好像也不需要自己的这点本事。
古丽摇摇头,“他从来没说过,不过我相信苏阳可以把这个打磨好的。”
经过一上午的时间打磨,到了午饭时间,苏阳从屋里出来,伸了伸懒腰。
“古丽?”苏阳在院子喊了一声。
他们听到苏阳的声音,立刻跑到了院子里,
“苏阳,你都弄好了?”
卡不提跑回屋里,看着那只薄胎玉碗顿时大喜。
“成了成了!”
对于玉匠人来说,一辈子能雕刻出一件绝美的玉器,是他们毕生追求。
远远看去,那只玉碗在阳光下,碗壁薄如蝉翼,草纹栩栩如生。碗沿处,线条圆润流畅,毫无滞涩之感,恰似天际流云,婉转旖旎。
“这碗还没有完工,还需用古法打磨抛光,剩下的我就不做了。”苏阳看了一眼天色,心里一慌:“卧槽,差点忘了,我得赶紧去文化局一趟。”
苏阳答应的今天要去文化局上工,眼下大半天时间过去了,那江老估计又要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