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依依一时怔愣不知作何反应,她一面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一面被自己听到的事震惊到做不出反应。
去救援的侍卫接二连三被发现尸体,直觉让她觉得唐宁这次凶多吉少了,可听到他是为了救裴济才以身犯险的,心里又止不住的感激和怨恨。
这种情绪复杂到她一时间理不出头绪,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只能慢慢蹲下,把脸埋在臂弯里。
她想哭,哭不出来,心里急,急得快把自己烧着了,可那股急切却无法宣泄,心像被人捏着,时不时攥紧一下,痛的她呼吸急促,所有的拧巴全在胸腔里堆着,不上不下,吐不出又咽不下。
仇吉和吕一想去扶她,被冷玉书制止了,他大概能想到裴依依现在有多难受,与其去劝慰,不如让她自己消化。
现在两位主事人都下落不明,小队里的氛围十分沉重,冷玉书不得不强打精神,再利用自己在现代所拥有的学识,更加科学的组织人搜救。
队伍兵分三路,一路原地待命收拾残局,另外两队顺着水系到下游去找。
裴依依蹲在地上,耳边听着冷玉书条理分析的指挥,松了口气。
就算她此时摆烂了,也还有个看得明白局势的人在坐镇,她放下些心来。
心慌气短似乎比之前平复了许多,她也没了之前那种慌乱的感觉,似乎休息够了,刚站直身体,一股翻涌的血气直奔喉咙,哇的一声,她吐出一大口暗红色的血,吓坏了在场所有人。
冷玉书顾不得那许多,爆了句卧槽直奔裴依依,最先扶住她的自然是离他最近的仇吉和吕一。
自从唐宁把他二人分派到暗中保护王妃之后,他二人与裴依依相处的时间比唐宁都多,再加上王妃不同于其他女子,对他二人的尊重和不羁的性格,早就收服了他二人的忠心。
这是裴依依第一次毫无征兆的吐血,冷玉书三两步奔来,他不会医术,只见她面色发白,前襟一大片血迹,这比当年中蛊时还吓人,他赶紧从自己怀里掏出瓷瓶,倒出自己保命的药丸塞到裴依依口里。
“你……”
冷玉书竟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只能看着给裴依依搭脉的周骥。
周骥仔细探过脉,紧急把针包打开取出几枚银针,在裴依依头部胳膊上扎了几针。
他吩咐仇吉吕一:“辛苦二位扶着她,此时不能让她躺下。”
裴依依苦笑一声:“我没事。”
“什么没事?”冷玉书急了,“没事谁吐这么一大口血,你又不是个练武之人,身上半点内力都没有,若不是真有问题怎能吐出这么多血。”
因着周骥的吩咐,暂时还不能让裴依依躺下,仇吉吕一只能一人一边架着她,让她重心靠在仇吉这边。
行针需要时间,起作用更需要时间,周骥利落的走了一套针法,待裴依依面色稍微恢复了些,吩咐仇吉吕一带她去休息,并且寸步不离的守着。
南山公子作为随行带路人,自然一切尽收眼底。
他一面惊叹周骥的医术高明针法诡谲,一面又好奇裴依依与那要寻找的“朋友”到底是多深厚的感情,以至于急火攻心吐出血来。
自他成人以来,女子在他心中并无什么重要的分量,即便有也被他视作红颜祸水,自己深受其害,再不相信世间有值得信任和托付的情感。
周骥拉着冷玉书躲到一边,避开人群这才敢把实情讲出来。
“王妃体内之前压制的蛊毒又复发了。”周骥略带焦急的说。
“什么?怎么在这时候……”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找到唐宁和裴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原本人手就不足,现在还出了这档子事,真是应了那句古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恐怕是她太担心所以引发蛊毒发作,那淤血堵在胸口吐出来倒不是坏事,只是我担心蛊毒发作她会越来越虚弱,应当送回去静养。”
冷玉书气的直骂老天爷,现在的情况,别说送不回去,就算能送回去,以裴依依的性子,她能安心静养才怪。
“不必了,待着吧,辛苦你多看顾些。”
周骥自是知道现在送裴依依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作为行医者,还是有义务提出最优,对病人最好的建议。只是他们已深入蜀中腹地,马上就要接近目的地,此时回去未免太不值当。
“好,你放心。”周骥痛快应下。
裴依依昏昏沉沉睡了两日,大部队原本要顺着水系往下游去寻找,因为裴依依的身体不得不原地驻扎,待她精神好些才转换了阵地。
冷玉书内心是不相信唐宁出了意外的,但他们已经失踪很久,不管生死现在着急已经改变不了什么结果,只能先以眼前人为重。
因为蛊毒复发的缘故,裴依依一直精神不济,几次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若不是有吕一和仇吉护着,早就摔断脖子了,因为道路被冲毁,又没办法雇一辆马车,无奈只能由吕一仇吉轮流带着她骑马。
顺着河流往下游走,荒败的迹象到处都是,大灾之后真是满目疮痍让人目不忍视,他们沿路处理发现的浮尸,救助还没命绝的灾民,本就轻装简行的队伍粮草很快见底,只能派人去附近受灾不严重的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