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条大河挡住去路,裴依依他们只好绕路走,可绕了半日都没找到可以过河的方法,派出去的探子回来禀报,二里地外有一座荒庙,可以暂时歇脚。
他们朝着荒庙行进,越靠近越发现荒庙附近聚集了很多逃荒的人,直到走到荒庙山门,零零散散逃难的人更多了,聚在山门的石阶上,有人四仰八叉的躺着,有人蜷缩的坐着。
石阶依山势向上,一时间看不到头,沿石阶向上爬,爬到寺门口,确实是座荒庙,有火烧的痕迹,但没有完全毁坏,檐下的牌匾被熏黑,已经看不清是什么寺了,再往里走,有几处房屋是完全被烧毁的,再往里走,直到主殿,主殿却没什么被毁坏的痕迹,只是有些破败,也许是佛祖显灵,主殿并未被那次火灾波及。
能住人的建筑里都有人住,院里还搭了几个草棚,院子中央架着两口大锅,煮着草药,药味散了一整个院子。
原来荒废的庙宇变成了临时的救济所。
能看得出有几个人进进出出十分忙碌,逃难来的人都像被抽筋剥骨似的瘫软在地上,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的照顾。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院里大部分人都不是有外伤的病痛,但各个精神萎靡,面色灰暗,裴依依不自觉的开始闭气,找了个帕子蒙在脸上。
并不是她嫌弃这些有病的人,而是她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病会不会传染,只是自保罢了。
一行人都做了面罩遮脸,走到正殿,在一群忙碌的人群中,有一个身影特别显眼。
那人也白布遮面,露出来的一双眼眼神犀利,一侧眉毛上有一道刀疤斩断了他的眉,一直延伸到眼角,再偏一分就瞎了。
他的显眼并不仅仅是动作麻利的像个外科大夫,还有他跛着一只脚,走路一脚深一脚浅,却一点不影响速度。
裴依依示意冷玉书去看那人,冷玉书看过之后摇头,这便说明,此人他并不认识,也是之前剧情不曾出现的人。
裴依依走上前,粗着嗓子问:“这位先生,可否打听些事?”
那人停下手中的活,转过头扯下脸上的白布,一张俊美的脸露出来,如果忽略他眉上那一道疤,当真是个美男子。
“姑娘有事?”
那人一张嘴,像漏了的风箱一样走风漏气的问,这样的嗓音不像是天生的,裴依依忽略了自己的男装被人识破,愣了一瞬便继续问道。
“先生,此处也是遭了水灾?”
那人点头,没有说话。
裴依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句废话,随即脸一热,尴尬的又问,“先生,怎么才能去共县,有条河,实在是趟不过去。”
那人定定的看了看裴依依,偏过头用腰间的布巾擦手,裴依依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指也有伤,双手并非完整,有几个指头甚至缺失了一部分,看着让人不自觉的皱眉。
那人摇摇头:“暂时过不去,现在水位太高,要再等一段时间。”
以现在的生产力,完全没办法靠人力过河,只能期待水位可以降下来,这样才能过去,可具体需要多久完全没有预期,如今唐宁是什么情况他们一无所知,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他们一路狂奔至此不就是为了早点找到唐宁嘛?
“那可否绕路呢?”
“绕路?那就绕远了,况且河流上下游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晓,姑娘急着过去?”
裴依依点点头。
“共县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为何非要去?”
裴依依并没细究这人话里有话,只说道:“我有朋友在那,前一阵突然失联,我担心所以过来找他。”
“朋友?”那人的轻笑声显然是不信裴依依的说辞,不过也无所谓,他说:“要么等几日看看水位能否降下,要么……翻山吧。”
这不就等于说废话嘛,他们这一队人马怎么翻山,只能等水位降下。
最终他们在庙里住下,周骥自然忍不住上手帮忙,裴依依对那男子十分感兴趣,也去帮忙。
混了半日与寺中的人混熟了,她才知道他们称那男子为南山公子,具体他是何背景没人知道,只知道他在受灾之后便一直在这里做义诊,救助来往受灾的平民。
帮忙的人里只有一个是他的仆从,其余人都是自发在这里帮忙的,算是“义工”。
裴依依只在外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尽量做到不帮倒忙,主要在忙的还是周骥,看在这一群人确实是帮上了忙,南山公子的态度较之前的冷硬缓和了不少。
太阳快落山时,南山公子亲自走过来,一边擦手,一边状似无意的提醒。
“山里雾气大,天色不早了,不要乱走动,就在寺里待着,要走的话天亮再走。”
裴依依道了句多谢,并未多想,傍晚吃了一碗菜粥,她就困的撑不住,回房间睡了。
在这里条件有限,没办法给她单独安排一个房间,一行人一个禅房,应当是之前僧人住的地方,大通铺占了多半个房间,裴依依挑了最里面的位置睡下。
因着主仆关系,大部分侍卫不敢进屋,冷玉书找了个箱子,在大通铺上给裴依依隔出一个“单间”,轮休的侍卫合衣睡在外面,冷玉书靠在离“单间”最近的地方守着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