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疏提着青霜,找到了阵眼。
她的阵法虽然不如在剑道那般娴熟自如,但在同龄人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在心里算了算时间,估摸着宋鹤晓差不多把线接起来了。
她毫不客气,在掌心割开一道口子,紧接着暗自掐诀,金色的血液顺着青霜的剑身向下蜿蜒,恰似一条灵动的小蛇。
白欢和简青月到了,华清疏一示意,白欢就屁颠颠迎上来,大咧咧问道:“找本大人干什么?”
华清疏不作回答,抬手就劈在了白欢的前腿上,白欢眼珠瞪大,它的鲜血和华清疏的血交融在一起,渗入大地。
???
瞧瞧,我命怎么这么苦。
刚刚遇见一个死女人,现在又多了一个疯女人,二话不说给人家放血。
嘤嘤嘤~~我要回老家。
华清疏神情专注,压根没有注意到白欢哀怨的眼神。
不出片刻,灵墟烬升腾起一片白色的雾气,这雾气和温泉上冒出的雾气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这是啥,”简青月蹦起来,她的脚下刚刚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魔修打来了吗?”
白欢欠揍的样子又出现了:“那是阵线,你没上过学吗?”
这样啊。
简青月歪过头,十分有底气:“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正经上过学。”
白欢:“……”
金色的丝线细密交错,把大地分割成数块。
华清疏将剑朝着地下深入,大地传来的灵力震向她的手腕,察觉到乌须根的气息:“扔过来。”
话罢,谢卿辞便将乌须根扔了出去,华清疏头也不抬,稳稳接住。
她用力一握,将乌须根表面那层灰色的外皮破开,露出里面嫩白的汁水,清香味四溢。
随着金线越来越密,交相辉映之间,整个灵墟烬仿若白昼。
华清疏神色庄重,厉喝道:“魂兮魄来,死生安复。明月兮别离,萧萧兮复长叹,阵起!”
她开始吟诵起一首古战歌,声音悲怆而又凄凉。
“母倚闾门,望穿秋水目眇眇。”
母亲倚靠在家门口,双眼几愈望穿。
“吾儿远游,山川阻隔路迢迢。”
我的孩子到了远方去游历,山川河流阻挡了我们相见。
“朝饮木兰之坠露,暮餐秋菊之落英。”
清晨饮用木兰树上滴落的露水,傍晚食用秋菊初开的花朵。
“胡不归兮,家中庭园萱草娇。”
为什么不归家呢,庭院的萱草长得很娇嫩。
“世路险巇,谗言蔽明心兢兢。”
世间的道路艰难险阻,真相掩藏在诽谤的话语之下。
“归吾怀抱,母之臂弯暖馨馨。”
母亲的臂弯这样温暖,为何还不归家呢?
“乘骐骥驰,驾鸾凤飞速回还。”
骏马、鸾鸟和凤凰都可以带你们归家。
随着最后一声吟唱声结束,大地轰鸣作响,一阵飞沙走石携着磅礴的气势,如一条狰狞的黄龙,径直朝着华清疏席卷而去。
她却神色未改,只是抛出手中的草药,脸上充斥着悲天悯人的神情,见风沙停下,更是多了几分悠扬,好似慈母呼唤远方的游子:“离开吧,这里不是你们的家乡。”
苍勠秘境也曾是上古战场,与漯河不同,这里没有怨气,有的只是无数战死沙场的将士。
为何要有怨气,也为何会有怨气。
这里只有赫赫英灵。
那沙尘似乎听懂了话,漫天黄沙渐渐平息下来。
华清疏长剑挽出数个剑花,剑身沾染着引路人的鲜血,浮现出古朴的铭文刻路。
有舞者持剑带着一身锋利和满腔热情,在月下跳起了指引亡魂归家的巫舞。
大道三千,世间芸芸众生熙熙攘攘。
死去的英灵何其多。
须臾间,无数的光影从地底袅袅升起,在华清疏透亮的双目中幻化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形,而后升至天空。
有个影子悄然从简青月的身体里穿过,她好奇地戳了戳,没想到那影子居然也伸出手跟她打了个招呼。
谢卿辞站在外围,手中还残留着那枚乌须根的咬痕。
宋鹤晓从远处急急忙忙跑了回来,拉着谢卿辞道:“我成功了,看到没?”
谢卿辞不理这个傻子,只是默默注视乳白色的亡魂。
他望着华清疏,先是看见她抽起的长剑,再到她的宽大衣袖,旋即是她的那张脸,在一片光芒中豁然夺目。
想象这样一个人,林木是她的枝干,双足会在无意中推平脚下的尘土,鸟吟蝉鸣自愿化为她的装饰。
有时,她会躺在一条不着边际的小溪中央,溪水抚平一切褶皱。她的长发在水中流动,如绿藻青荇般肆意生长。
可一转眼间,身着白色长袍的年轻剑修又站在高崖之上,放眼尽是千里内山川郁郁葱葱的景色,她会看到盎然的鸟兽山川,也会看到往昔繁茂的城镇。
春夏秋冬四季交替轮回,万物生长枯了又荣,荣了又枯。
无名剑修那双由风月打造的棕色瞳孔不带丝毫情绪,只是一味注视着你,或许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