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隔了几步远的一位老者喊了一声：“老陈，收摊去我家喝两杯。”
老陈应道：“来了。”
迟白扭头发现摆摊之人大多上了年纪。
江括道：“我们今晚住哪里？”
淮书抬手指了个方向，迟白顺着看去，方才想起那里似乎有个道观。
一行人掉头往那里走去。
道观宽敞，中间供奉的竟是一尊女子像，迟白想了半天也没认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恰好淮书也走过来，随口道：“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女像附以面纱，眉目慈祥，双手掐了个怪异的姿势，透着一股诡异的感觉。
淮书也从未见过：“未曾见过。”
迟白有心套个近乎，说了几句好话，试探几句，确定淮书并未对自己起疑后，问道：“我久居深山，并不了解修真界如今情形，仙君可能为我解答一二？”
淮书道：“你想知道什么。”
迟白想起丁府的事情，鬼夫人纵然怨气强盛，可这些少年都是宗门长老的亲传弟子，就算一时拿不下，却不该如此不堪一击。
他委婉的提出这个疑问。
淮书深深的看他一眼，随后才道：“虽是亲传，却是由先前各峰记名弟子所授。”
迟白讶然道：“什么？！”
淮书抿唇，声音清冷低沉，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原来各大宗门的长老精英弟子皆殁于极夜城一战，死伤惨重，但凡叫得上名号的都死了。
无奈之下宗门只好挑了天资出众的弟子先入各峰，由尚且存活的记名弟子教授，每月统一在大殿前由宗主传道解惑。
迟白好像被人敲了个闷棍，从追风门逃出后他虽然不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却也浑浑噩噩，当时在极夜城的修士确实很多，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
说句夸张点的，那一战几乎让修真界断代了。
迟白不禁怀疑，那么多精英修士，真的都是自己杀的？恍神间，面前一片尸山血海，满目猩红，一身红衣修士持剑挥舞，是谁？不，不是红衣，那分明是件血衣！
腕间传来一抹温凉，耳边有人低低的唤他：“迟白！迟白！”
迟白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淮书抓着，想起方才那一声声低语，他突然警觉：“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淮书垂眸，最后道：“没有。”
而后两指搭在他腕间：“你神魂不稳，似乎……”
迟白骤然抽出手，打哈哈道：“哈哈哈哈我刚下山，路上碰着个惑人心智的妖怪，给吓掉了魂。”
迟白生怕淮书探出自己的神魂跟身体契并不是完全契合，索性编了个瞎话，只是这话鬼都不信，好在淮书并未追究，只道：“今夜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