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白皱起眉头,“……什么?”
“这一切都应该是你的。”威丝曼的银发微微晃动,落在他的手侧。
“……”沈白察觉到一丝微妙的古怪。
他迅速用精神力再次扫了一圈没什么意外的研究院,看向一旁距离两人不远不近的书记官。
书记官怔了一下,轻微点了点头,示意小殿下安心。
于是沈白干脆利落地拉走了一言不发的皇帝,跨上飞舰直奔他们的家。
是的,他们的家。
并非府邸、也并非宫殿,而是他们的家。
沿着修建陛下宫殿的坐标与中心轴坐标的交界处,是普斯汀斯的家。
沈白和威丝曼的家。
沈白将飞舰开的极快,一头撞在家里停机场的墙上。
威丝曼面无表情地放出精神力,极为熟练地减缓了冲撞力。
沈白摇了摇头发,丝毫没有自己眨眼间报废一架飞舰的心虚感,跳下驾驶舱抬着下巴:“下来!”
皇帝坐在飞舰内,沉默地闭了闭眼。
真不清楚到底谁才是皇帝……
威丝曼如此想着,无声而顺从地走下飞舰。
客厅内的温柔的光源将两人笼罩在怀中,圆滚滚的小机械狗将茶水摆在桌子上,每做一个动作就会摇一摇尾巴。
沈白怒气冲冲地看着萨摩耶小狗摇尾巴。
渐渐地,他不再生气了。
谁能对一只小机械狗生气?
沈白无助地捂着自己的额头,好笑地说:“威丝曼……”
在沈白的注目中,皇帝将控制小狗的触屏收起来,语气依旧冷淡:“怎么?”
仿佛刚刚默默摇小狗尾巴的人并不是他。
沈白又被气笑了一下,然后他收起笑容:“我们需要聊一聊。我很早就想要和你聊一聊,但一直没有时间。”
“你似乎觉得自己一直在赎罪。”沈白说,“你认为:你在替我的父亲履行他的职责。”
“而现在,你将对他的感情转移到了我身上。于是你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父亲的。”
威丝曼缓缓抬头看向沈白,眼中几乎产生了某种令沈白感到震撼的感情。
他并不能辨别那是什么。
沈白几乎要退缩了。
他觉得他似乎将威丝曼整个挖开放在冰窖中,还逼迫他吞入剑刃。
可是……
威丝曼的状态令沈白感到极其不安。
沈白动了动唇,“……你已经很少……将自己当做皇帝了……”
早在沈白刚刚接触威丝曼的时候便隐约察觉到,他似乎仅仅将皇帝当做一种职责。
在沈白陆续接过工作之后表现更甚。
他更像一个工具,不再伪装之后褪去冷漠与无情的外表,展露出极其柔软的感情。
且仅对沈白。
仿佛一场跌入深渊之前的最后狂欢。
每次看到这样的威丝曼,沈白的精神力便开始疯狂尖叫报警。
他在威丝曼身上看见了浓烈的、不加掩饰的死欲,仿佛沈白能够接替他坐在皇位上的那一天,也将是他的死期。
沈白死死压抑着自己脱口而出“没关系,你不用解释”的欲l望。
他们僵持了很久。
萨摩耶不再摇尾巴了,小心地趴在地上。
沈白的表情逐渐变得仓惶而无助。
你要去哪……?
他用眼神询问他唯一的家人。
威丝曼瞬间妥协了。
他接受不了沈白露出这种眼神,就像第一次他看见这个幼崽的时候那样。
威丝曼第一次公开布诚地吐露心声。
威丝曼说,“是的。”
沈白的心脏停止跳动了。
他不清楚自己要说什么。
但紧接着,威丝曼仿佛拯救一般的话又如此清晰地传到他的耳边。
“但我希望你清楚,我并非因为你的父亲而爱你。我爱你源自于你本身,我并不希望你产生错的认知。”
皇帝侧过头看向沈白。
“抱歉,普斯汀斯不理解这些。我们从不说爱。但我想你不该没有这些。”
“我爱你,你的父亲也爱你,即便他并不清楚你的存在。”
他缓缓地、几乎是全力地吐字:“我不会、丢下你自己死去的。”
沈白沉默了一会,闭上眼:“啊,这些话已经足以慰藉我绝望的前半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