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瑜醒来的时候,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破天荒的,她居然梦到了她的娇娇。
偏偏不是个好梦。
梦里娇娇挣脱了自己的狗绳,欢快地扑向了小区里的花蝴蝶。
不仅如此,她还得意洋洋地告诉自己,她找了个新主人,每天都有大鸡腿吃。
梦还没做完,她就被气醒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病了。
不然怎么会做出如此荒诞的梦。
而她还因为一个不着边际的梦,直到梦醒仍气得咬牙。
那条娇娇最爱的印满了草莓的粉色小帕还落在床沿。
沈书瑜把它当成了自家不听话的小狗,扯过来用力搓揉几下,暗暗道。
“你要是敢跟别人跑了,就是去天上我也要把你抓回来。”
话虽这么说,但她也是真的睡不着了。
生怕一闭眼,她的娇娇就被梦里不知名的坏人拐跑。
连续的梦魇和失眠。
沈书瑜最后还是来到了医院。
她并不指望医生能根治她的病症,只是想借药物睡个好觉。
毕竟,她自己心里也清楚。
除非她的小狗能复活,不然她的病又怎么会好。
即使是工作日。
医院的长廊已经挤满了人。
排队拿药的人很多,沈书瑜冷着脸,随便在大厅找了个空位落座。
她望着不远处的显示屏,全然没有注意就在这时,一个小姑娘跑跑跳跳地从她背后经过。
娇娇出院已有一段时日,但还是要定期到医院做检查。
她做小狗的时候就喜欢外出活动,成了人依旧很喜欢出门。
相比起检查室里其他愁眉苦脸的病人,只有她来医院时乐乐呵呵的。
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护士阿姨,瞧见了她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娇娇又来做检查啦?几天不见,你都能跑那么快了,真是太厉害了!”
“护士姨姨早上好!”娇娇背着双手,仰起头,乖乖地回道,“对,我姥姥也说我进步快。”
小姑娘说话声音甜,总是笑眼弯弯的模样,谁看了不喜欢。
今天她出门前还精心打扮了一番。
姥姥给她扎了两个丸子头,额前的碎发用带花的小发卡别在耳旁,衣服也是崭新的——
一套亮色的运动服,前几天和姥姥逛市场时顺便买的。
小孩儿都偏爱花花绿绿的衣衫,刚成人的小狗也不例外。
卖衣服的老板给她挑了好几套合适的衣裳,偏她眼珠子就锁在了这套银粉色的运动装上,低声唤着姥姥说想要。
老太太拒绝不了她可爱的孙女,当场就买了下来。
回家给林莉看的时候,林莉还笑话她像个会动的垃圾袋。
亮得都会反光。
娇娇被妈妈说了也不恼,还穿着新衣服就环抱住她的腰,嘴里还小声嘀咕。
“现在妈妈也是会动的垃圾袋了。”
惹得一旁的老太太都笑得直不起腰。
检查很快就结束。
医生照例给娇娇开药,剂量比出院时又少了几种。
娇娇倒不排斥吃药。
小狗药难吃,但小孩药却像糖豆一样。
姥姥说吃了药,身体才能变得强壮。
娇娇记挂着她要养好身体上学,上学认了字,就能找到自己的小主人。
于是每到吃药的时间,不用大人提醒,她也会主动倒水吃药。
孙女懂事。
老太太见了医生忍不住又把孩子自觉吃药的事儿翻出来讲。
听得复诊的医生,最近都学会了抢答。
好不容易出了问诊室。
老太太拿着药单熟练地走向药房。
娇娇挽着姥姥的手臂,抬头看向屏幕上的字,胡乱地认着。
平日在家,老太太闲着没事儿,就给娇娇学了些生字。
只是她基础太差,看字儿无异于看天书,越看越晕乎。
这样识字的热情没有持续两分钟,她就转开了视线,左瞧瞧又看看,最后眼神不自觉地停在了角落。
沈书瑜出门前只简单扎了个低马尾,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惯用的无边框眼睛。
她本来就生得白,浅色的衬衫被风微微带起又贴紧单薄的身形,更是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感。
这会儿她正漫无目的地划着手机,相册里满满当当装着她家小狗的照片。
娇娇的目光落在她纤细修长的指尖,不争气地红了眼。
她记得这双手。
是给她投喂肉干的手。
安抚她脑袋时顺毛的手。
每次她咬坏了玩具,最后都是这双手帮她缝好。
她从前就觉得自己的小主人是天底下最特别的人类。
纵使人来人往,医院里嘈杂又混乱,她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就仿佛隔绝了一切恼人的噪音。
娇娇只是远远看着,就好似闻到了小主人身上的味道。
是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清冽又绵长。
“娇娇,你在这里等着姥姥。”老太太没注意到孙女的不对劲,小声交代道,“姥姥去交钱,待会儿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