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娆得承认,她有时候真由衷臣服于赵继川的手段。
比如此刻,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深情,而手下的布帛却轻薄的如同一张纸片,轻轻一扯,就脱离了她的肌肤。
韩娆感觉到男人的手游离着,她只觉得有些凉,说不清是身前还是背后,抑或是心理感受。这感觉像极了冬天下雪,雪花溜进脖颈里,随着温度融化,丝丝清凉。
她颤抖着纤长的睫毛,闭上眼睛,有些呆滞地贴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索取。
她想,她就是一滴水,仅有的一滴水,最后还是要汇入他的溪流之中。
若是有人问她在这段一开始就不平等的关系付出了些什么,那她此刻的回答一定是全部。
至少在此刻,她觉得自己生而又死,死而复生。
曾经那个单纯的韩娆,似乎经过洗礼,早已不复存在。
她把自己彻底打碎,重组,捏造成此刻的她,野心勃勃,一心想火。
她想无论如何,她也要在这个唯利是图的圈子混出一席之地,她要那些对不起她的人,统统低三下四地回来求她。
赵继川没心情也没义务理睬此时此刻女人内心的波涛汹涌,他钳着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却又强势地命令她正好开眼睛看着他。
韩娆只觉得他的指尖探入,她闷哼一声,颤巍巍地睁开眼,和男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她轻轻弯唇,费力地环住他的脖颈,将脸贴在他胸前,像小猫一样乖巧,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抱我,可以吗?”
赵继川被她取悦,收回手,径直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直到她被他抱在怀里,他才发觉,她竟然这般轻。
几乎是没经过大脑的思考,他直接问:“你多少斤?”
韩娆笑盈盈地去摸他的下巴,“赵总不知道吗,女孩子的体重是隐私。”
赵继川垂眸看了她一眼,女人眸色很温柔,发丝有些凌乱,贴在额头上。
韩娆扁了扁嘴,略带着骄傲的语气说:“身高168,体重95。”
这确实是她值得骄傲的事情,从入行以来,她的体重常年在94到96斤浮动,从没过百。即使是在被雪藏这四年,无戏可拍,她也从来没有放纵自己过度饮食,常年保持健身。
赵继川将她压在床上,打量着她的身体,确实身材匀称,腰腹间没有一丝赘肉,而且,该有的地方还一块肉都不少。
他勾起她的腿弯,又听见她神秘兮兮幼稚地说:“不过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有170,我当年是故意报矮了两厘米。经纪人说太高了,不好找男演员搭戏。”
这次,赵继川是真被她逗笑了,他“吧嗒”一声解开皮带,嘴毒地说:“说的好像你这两年有戏可搭似的。”
韩娆脸上的笑僵住,她笃定他一定不是一个好恋人,嘴巴跟淬了毒似的,连点儿情绪价值都不会给。
逢场作戏不懂吗?就会泼她的凉水。
可转念一想,他是给钱的一方,她能忍就忍忍吧。
更何况,他们之间,单纯保持交易关系就不错,提及情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韩娆只觉得自己的月退被分开,大概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说:“所以现在我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依旧无戏可拍。”
韩娆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骤然悬空,像是一条搁浅的鱼,他动作间给她一点甘霖,她便拼了命地汲取索求,最后颤巍巍地哭出来。
赵继川没有太过恶劣的癖好,觉得一定要把她弄哭,可此刻他却觉得她的哭声格外动听。
男人吻上她的唇,抬手抚摸她的心脏,“不舒服?”
韩娆连连摇头又点头,不是不舒服,是太爽了。
可她太过羞耻,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爽哭了。
可她再伪装、再逃避,哪里能躲过他鹰隼般的眼睛。
赵继川闷笑一声,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细细地吮吻她脸上的泪水。他觉得她真挺让他满意的,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都这么泛滥。
韩娆目光清明,却又渐渐模糊,一滴一滴泪滚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她看着在晦暗的灯光中显得温柔几分的男人,缓缓偏过头闭上眼。
那天晚上,她在跌宕起伏,欢愉和痛苦交织中,突然想起了大二时候期末演过的一场话剧,是曹禺先生的《日出》,那时她饰演陈白露。虽然他们小组合作只演了其中一部分,但她却翻来覆去把陈好老师那版的《日出》看了很多遍。
她同情又怜爱陈白露这个角色,她爱她的坦荡、她的豁达、爱她的风情万种……
其中她印象最深的一句台词就是:“可是我弄来的钱,是我牺牲过我最宝贵的东西换来的。”
韩娆想,她自己好像也是这样。
可又似乎不一样,因为她其实在床上享受到了欢愉,她未曾体会过的欢愉。
韩娆脑子懵懵的,索性将自己沉溺在情/欲的海洋中,什么都不再细想了。
那天结束的时候,韩娆的嗓子哭哑了。房间的窗户开着,她隐约听到了淅淅沥沥的下雨声。
她想,这场雨终究还是来了。
赵继川松开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