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当小姑娘,当然要让你穿裙子啦,小黑。”
“瓜瓜。”
……
你一言我一语,失色了多年的记忆,便一点一点地拼凑起来,越发地鲜活生动,简禾的双眸也越来越亮。
第一次见面,误以为他是上天赐给她的小仙子时的惊为天人;第一眼就对他萌生出了孩子气的占有欲;喜欢通过欺负他来宣示所有权,却绝不允许其他人越俎代庖碰他;习武后臭不要脸地把脸送到他面前让他擦汗,还非要枕在他腿上显摆;夜夜伴着蝉鸣声和他稚气沉静的念书的声音沉入梦乡;前后迷路再滚进陷阱,依偎在一起睡觉;在那个闷热狭小的衣柜中,他用尚且稚嫩的双臂勒住她,阻止她做蠢事。她腿软跑不动了,他就二话不说把她背起来逃跑。一幕一幕,幻变到最后,就是佛心山下的永别了……
他们的缘分原来开始得这么早。九州辽阔,人海茫茫,很多时候转身一别就再难相聚。如果她没有被师父救了,没有来到丹暄,没有被地痞追到了香堂里,如果他没有第一眼就认出了她……缺了任何一环,就不会有今日的重逢。
某本书中说,世间飘散着无数明艳的姻缘红线,长长的两端会牵在不同的人手中。长大,便是在不断地向命定之人靠近的过程。如果红线断了,那就是缘尽了。
她就曾经将红线的那一头弄丢了,在人海中随波逐流,越走越远,而他还执拗地抓着。所幸的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缓慢地坚定地将她推了回来,直到她弯下腰,将丢了的红线捡了起来……
如此奇妙的缘分,只能用“上辈子就写好在姻缘石上”来解释了。
“好吧,不翻你旧帐了。你想让我负责,也不是不行。可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夜阑雨不假思索道:“好。”
“你不问问我要提什么条件吗?”
“什么都可以。”
“爽快,我就喜欢你这点。”马车有点儿晃,简禾靠后坐了一点,正经地说:“首先,我不要当你小妾。”
夜阑雨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认真道:“我不会有小妾。”
“嗯。”简禾满意地一点头,:“第二,我有件想做很久了,却一直没胆子做成的事,想你帮我完成。”
“没胆子?是什么事?”
简禾脸上飞快地掠过了一抹坏坏的笑,突然欺下身来,捧住了夜阑雨的脸,在那张薄红的唇上碰了一下。
夜阑雨:“……”
简禾占完便宜,满心欢喜,一得手就往后退,却忽然被夜阑雨勒住了腰,拉到了他身上去。
“慢着!”简禾挡住了他的肩,不让他靠近:“我还有第三个条件呢。”
夜阑雨呼吸不稳:“快说。”
“我这辈子可能就嫁这么一次……你瞪我干什么?好吧好吧,是‘一定只嫁这么一次’,满意了没?”简禾抬手,抱住了他的腰:“既然只有绝无仅有的一次,你要是不说点好听的话,我就不嫁。”
她料想夜阑雨是说不出什么肉麻的情话的,可她就是特别想看他绞尽脑汁的样子,还想听听他会憋出什么词来。
夜阑雨撑着手肘,思索一阵,道:“我想好了。”
这么快?简禾半信半疑地等着。
“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你后半辈子,你都是我的人了,要好好听我的话,不许逃跑,不许离开我三尺之外。”夜阑雨凝视着她,眼底精光微现,慢慢念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罩着你的。我的一切都会与你分享,你就安心待在我身边吧。”
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看见她脸上写满了疑问,夜阑雨的表情有点不爽,强调道:“这是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你跟我说的话。”
简禾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我怎么可能记得我说过的所有话啊,不如说,你居然连这个也记得。你有什么是不记得的?”
“你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就让我‘当你的人’了,这么多不能抵赖的证据,我都会好好替你记住的。”
简禾突然很有危机感:“我的娘呀,那我们以后要是吵架了,我岂不是不能说你的坏话了,不然过了十年后你才跟我翻旧账怎么办?”
“我会酌情装作听不见。”夜阑雨凑近了些许,目光灼灼,压低声音道:“三个条件了。现在可以了吗?”
“可以是可……呜呜!呜呜!”
……
月末,两人带了几个门生,重返威风寨。
简禾的师父当年在临走之前已经为亡者超度过,所以此地不会有聚邪的可能。经过了几年的日晒雨淋,原本烧得只剩灰黑骨架的房子现在已经彻底坍塌,断壁残垣中芳草萋萋。但简禾还是能通过一些标志性的建筑判断出一些房间的方位,最后在她爹的房间底下,挖出了一个没被烧透的木箱,里面装了几件冬衣,还有一把短剑,这是简禾的爹留给她的唯一一件可以纪念的东西。
他们将能找出来的东西都搜集到一起,并将危楼推倒,修建成了合葬的坟茔。末了,简禾将简飞的遗物带回了丹暄,在一座风光优美的山上单独立了一个坟。过了几日,简禾与夜阑雨一同上去拜祭他。
简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