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上了周老师。
前有四个孩子失踪,后有简禾失联,周老师在那头都快急疯了,已经在去警察局报案的路上。听到简禾报平安后,她大大地松了口气,叮嘱道:“你们今晚就住在那儿,别乱走了。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雷暴雨。明天中午我安排人上来接你们下山。”
几个孩子洗掉一身泥渍后,搭在烘干机上的衣服也干了。虽然只是随便用清水冲冲,但起码汗味没了,十分清爽。玄衣膝盖上蹭破皮的地方也贴了块小创可贴。
快八点钟,简禾煮开了几包泡面,五人坐在床上悉悉索索地吃着面,姬钺白离床头柜最近,随意瞥了一眼水壶内部,嫌恶道:“好脏啊。”
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姬小少爷不同,玄衣家境普通,接触过这种水壶,科普道:“那叫‘水垢’,水壶用得久了就会有的。”
简禾笑着赞他:“玄衣懂得真多。”
玄衣被夸了,害羞地摸了摸头。
夜阑雨吸了一柱泡面,幽幽道:“可是,刚才那个男人说过这里平时没什么客人,水壶里为什么会有水垢?难道这个房间其实住过很多人?”
稚嫩的童语,生生让房间的温度低了几度。
贺熠眉飞色舞:“也不一定嘛,我听说,有些人会用公用的水壶煮内裤!说不定这个水壶……”
吃得正香的众人:“……”
五桶已快见底的泡面,瞬间无人问津,被扔到了垃圾桶里。
九点多,如周老师所言,天边闷雷隐隐,转为了狂风骤雨,纤细的树干几乎弯折。玻璃窗外鬼影幢幢。房间的这一方小天地,仿佛成了世界上最温暖最安全的窝。几人分床不得,谁都想黏着大人睡,最后,只能将两张床拼在了一起。
他们分了几袋果冻,一边喝一边看电视。
简禾问:“对了,玄衣,你说你今天迷路是想找挂饰,找到了吗?”
玄衣一顿,失落道:“找不回来了。”
贺熠随口道:“那个钥匙扣很贵吗?”在他心里,只有昂贵的东西才会让人失魂落魄。
玄衣吸了吸鼻子:“贵倒是不贵,不过,现在已经买不到了,那是我妈妈买给我的,那次她带我去游乐场玩了一天。不久后,她就和一个叔叔走了……妈妈总是说爸爸穷,还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走,但我没答应。之后她换了电话,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
简禾:“……”信息量太大了,这意思是抛夫弃子了?
大概是因为有着相似的经历,姬钺白垂眸,恨恨道:“连自己儿子也能抛弃的人,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有她没她不都一样。”
“虽然他们老是吵架,不过,妈妈她在走之前,其实对我很好。那个钥匙扣我已经挂了好久了,突然间没了,觉得挺不习惯的。”
简禾将他的小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拍了拍,无声地安慰他。
全程一声不吭的夜阑雨终于把果冻都吸光了,打了个饱嗝:“你的钥匙扣是什么样子的?有照片吗?”
“有是有,怎么了?”
夜阑雨平淡道:“我可以让我爷爷重新做个一模一样的给你。”
简禾:“!”
对哦,她居然忘了,夜阑雨的爷爷是“玩具大王”。就算一个东西绝版了,他也一定有技术复刻出来吧,真了不起。
玄衣双眼发亮,跳了起来:“真的可以吗?!”
夜阑雨想了想:“不保证一定能一模一样,我爷爷……”
话没说完,玄衣已经飞扑过去,高兴道:“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坐在他们中间的姬钺白被玄衣一脚踩到,忍无可忍,怒吼道:“土包子,你给我滚开!”
……
当夜,几个孩子都不肯睡觉,信誓旦旦地说这是“鬼屋”,他们要守着这片阵地。结果熬到了十二点,就一个接一个地困倒了,肩并着肩,流着口水,打横睡在了合并起来的床上。
简禾含笑调暗了台灯,给他们掖好被子。
翌日,秋光明媚,雨后空气分外清新,在“鬼屋”的一夜平安地度过了!
下山以后,气急败坏的周老师了解了情况,对四个不听话的小孩进行了批评教育,还惊动了家长。这一次,不仅玄衣的爷爷奶奶、福利院的负责人、夜阑雨的妈妈来了,连一直“查无此人”、只在花边杂志上现身的姬父,也罕见地出现了——或许是终于明白了自己该担起父亲的责任了吧。
简禾也没料到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这些小豆丁出游,会横生出这么难忘的一段枝节。待风波平息以后,周老师才将她即将出国的消息告知了班里的孩子
孩子们还不太明白A国在什么地方,但都知道他们最喜欢的温柔又漂亮的简老师要走了,大概以后都没法见面,自然都很不舍得,还办了一场小小的饯别大吃会。
简禾乘飞机的日子恰好是周一,在前一个周末,她特地抽出时间,请四个和她“患难与共”过的小朋友到外面去,吃了一顿日料,权当告别。
玄衣吃得心不在焉的,苦着脸问:“简老师,你还会回来吗?”
简禾揉了揉他的刺猬似的小发桩,笑道:“说不准,有可能会留在那边发展。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