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他爹与吏部冯尚书的交情,横行霸道,更是变本加厉,无恶不作,不知结下多少仇家。”
言及此处,另一人似是回想起魏凡的种种恶行,想到魏凡像鬣狗一样,一旦被人招惹上就咬死不松口的性子,另一人像是深受其害般,直恨得目光如刀,咬牙切齿地说道:“且不提那过去良久的恶状,单说那季夏之初,落霞院内,一介下州县的县令之子,不过是无心冲撞于他,你们猜他是那般?”
另一人有意停顿了一下,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相看,在众人的注视下,另一人捶胸顿足、痛心疾首,继续说道:“他竟命院里的奴仆似恶犬般纷纷扑了上去,将那小孩的衣衫撕得粉碎后,赤身裸体地绑于廊柱之上,任凭众人观看、蚊虫叮咬,硬生生地吊了那小孩一夜。你们不知,那惨状,简直是令人目不忍视!试问,若尔等遭受此等奇耻大辱,可能忍此屈辱,轻易饶过这厮?”
“照你的意思……这魏子谦之死,乃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仇杀无疑?”人群中有好事之徒眼含兴奋,接过话茬,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惊疑,仿佛在案情下,隐藏着某种令人血脉喷张的秘密。
“仇杀也好,情杀也罢,诸位在案情真相大白之前,且先等等吧!万一是自戕也说不准呢?”就在这时,一个与前两人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
第三人手执一把折扇,轻摇慢摆,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样,悠悠然,从人群中踱步而出。
这人眼中隐藏着几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轻描淡写地扫过众人,得意道:“再者说,我所得消息可是,魏子谦之死已惊动朝廷,御史台的何御史与大理寺的罗少卿将会亲自督办此案。待会儿,刘中丞与王寺丞也会亲临德馨殿,想必其中隐情很快就会大白于天下,最终水落石出。”
宋旌静静地伫立于人群之中,耳畔流淌过的每一句话语,都仿佛化作了无尽的暗流,在他的心海中翻涌起层层波澜。
那些被人轻描淡写提及的信息,于宋旌而言,却是曾经忽略的关键所在,是隐藏在记忆尘埃下的斑斑血痕。
就说那冯尚书,老奸巨猾之辈,其城府之深,犹如千年古潭,不可测也;何御史则佛口蛇心,言辞间以慈悲为怀,内心却如毒蝎般狠辣,口蜜腹剑,令人是防不胜防;而王寺丞更是阳奉阴违的高手,表面谦恭,背后则刀光剑影,两面三刀,游刃有余于朝堂的尔虞我诈之中。
在宋家那场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中这些幕后黑手共同策划、推波助澜。
彼时,宋旌尚被困于保家卫国、护城安邦的武将之位上,对皇权斗争的暗流一无所知,他又怎会料到,那个一直被视为边缘角色、默默无闻的八皇子,竟会在某一天突然掀起惊涛骇浪,以弑父之名,夺权篡位,颠覆乾坤?更令他震惊的是,朝堂之上,那些看似沉睡已久、实则蠢蠢欲动的势力,竟会如饿狼扑食般指向从未涉足这些腌臜之事的宋家,将无辜的他们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现下细细思量,这些人怕是早已暗中勾结,织就密网。
否则,区区一个正四品官员之子的亡命案,在盛京这种权贵云集的地方,岂能掀起如此轩然大波?以至惊动朝廷,牵扯出太子的势力,令御史、少卿两位朝中重臣亲临督办?
宋旌与柳悬抵达德馨殿之际,只见殿中除了驻守的宿卫外,别无他人。
“宋将军?!”
宋旌甫一踏入殿门,一道既惊喜又充满敬畏的呼喊声便打破了殿中的平静。
宿卫统领黄一博的双眼一亮,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快步上前,向宋旌行了一个既标准又利落的军礼。
黄一博曾经也是宋旌的部下,在宋旌率领的朝阳军中摸爬滚打,以一名小卒的身份一路成长至今。
一直闭目养神的柳悬,此刻也缓缓睁开双眼,静静审视起宋旌。
“黄中侯。”只见那一向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少将军在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部下面前,居然一改往昔常态,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七品小官以礼相待,平易近人得令人难以置信,“现下进展如何?”
宋旌的发问沉稳有力,就像他在自己的军营中询问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自带一股凌厉的气势。
那黄一博听得宋旌问话,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主动侧身让开,让宋旌能够清楚地看见殿后的情况。
“回禀将军,魏公子的尸身已经暂且安置在殿后,属下也差人去请附近的太医博士前来检验。此刻,范法曹正在里间对相关人员进行问讯。”黄一博恭敬地答道。
“刘中丞与王寺丞何时能至?”宋旌不着痕迹地追问,却字字透露着对案件进度的挂心。
“约莫还有半个时辰。”黄一博回话时内心十分忐忑,他习惯了宋旌那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又深知那些文职官员办事往往慢条斯理、极为怠慢,只得憨厚一笑,无奈地挠了挠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歉意,误以为宋旌是因临时被叫来协助而心生不满,连忙解释道:“此事事发突然,恐怕一时半会儿无法了结,宋将军与公子要不先坐下小憩片刻?让我为你们备些茶水。”
黄一博向来心思细腻,他见柳悬与宋旌同行,又一直候在宋旌身侧,心中便已确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