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活鱼铺地下的空间,是他们逃命的途中,曾老被颠簸转醒后交代的,不过曾老只醒过来了很短的时间,他们甩掉杀手,偷摸返回活鱼铺的时候,曾老又咳了几次血,昏死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上前给曾老和吴婆搭脉,虽然对医道不够深究,但是对比其他课业,医道一门我也算是能够稍稍拿得出手的了。
脉象显示,曾老胸口处的窝心一脚力道颇重,胸骨怕是已经断了,胸腔里的瘀血堆积在一起,将气管食道堵死了,令人的气息不畅,陷入昏迷。
但是好在于逃命的颠簸中咳出了几口,这才让曾老没有直接被瘀血憋死。
吴婆的伤势反而不太妙。
凡人的头部很是脆弱,吴婆又上了年纪,毫无防备地被人推倒在地,算是伤到了要害之处,以后能不能转醒很是难说。
我随手摸过几张纸来,却发现这里没有笔墨,环顾四周后,也没有找到可以替代的东西。
雪千城大约看出了我想要书写一些东西,便伸手从我的头顶取下一支簪子,再将自己的手指用业火三灾割破,将少量鲜血滴在桌面上,道:“写吧。”
我顾不上关心,低头将两幅在凡尘间便能凑齐的药材方子,交到顾九珩的手中,道:“这是凡尘里治病的房子,天亮后可以去药材铺子里抓齐,配上井水煎熬,每日早中晚各一副,如果七日之后不醒,估摸着就只能等人咽气了。”
“不能直接喂颗丹药吗?”顾九珩在自己的身上一通翻找,拿出一只青色的瓷瓶子,塞到我的手中,道:“这是上月大师兄刚刚炼制出的灵丹,说是危急时刻能够救命,现在……”
“现在应当还不算是危急时刻吧?”我摸着手中的瓷瓶,似乎这一次来到凡尘,大师兄准备的东西总是能够用得上的,并且还都是十分好用的。
这一颗丹药不知道要耗费他多少心血。
应当真的如同他嘱咐的那样,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用的吧。
“凡尘之人,身体比之我们要羸弱许多,体质并不适合修仙问道制出的丹药,贸贸然使用……”我将手中的瓷瓶交还给顾九珩,示意他妥善安放后,继续道:“先用凡尘间的方子试一试,实在救不活的话,那才到了万不得已之时。”
顾九珩点点头,将我的话听了进去,收好丹药瓷瓶,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概是曾老知道了鱼凫城太多的秘密,所以才会有人赶来杀人灭口。”雪千城看着躺在一旁的老两口,道:“原本想着,褚渊赠予鲛珠,是在提醒我们此人是一条可以追查的线索,没想到竟也是可怜人。”
“咱们还得去一趟城主府。”我提议道:“这些摸不着头脑的事情积攒起来,很是难以分辨,哪个是头,哪个是尾。最奇怪的,还是城主府。”
雪千城点着头,表示赞同我的提议,但曾老两口子这里却不能撒手不管,由于是只能让顾九珩和宴相思留下来,相互照应着,尽快把这老两口救治好,或许能够问到更多的东西。
只是……
雪千城担心,今夜前来刺杀的人没有得逞,很快便会出现第二批。
因为杀人灭口这样的事情,实在不能一次不成便气馁。
“无妨。”顾九珩倒是信心十足,担保道:“虽然抵挡起来要吃力一些,不如你那般轻松,但也倒不至于束手就擒,看着他人为非作歹。更何况……我觉得如今的藏身之地,很是安全。”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叫灯下黑!
就在经历过生死大事后,很难有人会想到,想要杀掉的人居然会在逃走之后又回到最初的地方。我方才躲在柴火垛旁边时,并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一个地道,这地方也算是十分隐蔽。
躲上个几天倒是不在话下,我和雪千城也能稍稍安心。
“那只鲛人呢?”雪千城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装着鲛人的麻袋,心下起疑,问道:“跑掉了?”
“没有。”顾九珩摇着头,道:“鲛人上岸,还没有分化出双脚,根本逃不走,只是……”
顾九珩欲言又止,宴相思便接过话来,直接道:“被那些蒙面杀手的同伴带走了。”
他们是来抢夺鲛人的?
“先前我怀疑过,那些人会不会是当时与我们一同等待曾老返回鱼凫城,准备买卖的商人们雇来的。”顾九珩分析道:“不过,我看他们所用器具,并不是一般的凡尘间的杀手,倒像是……除妖师。”
除妖师?
三界六道,世间有妖,自然就会有以除妖为营生的人。
这些人大多具有修道天赋,但却不能抛却凡尘俗世、七情六欲,所以他们能够修炼道法,降妖除魔,但却不能飞升成仙。
“鲛人可不在除妖师生意的名单当中。”我很是不解,按道理来讲,鲛人虽然属于妖族,却又有些不同,他们这个种族爱好和平,从没有什么为祸人间的列子,所以我们神族仙族倒是对他们毫无敌意。
凡尘间的除妖师应当也不是滥杀无辜之辈,他们除的都是为祸一方的邪恶妖物,鲛人于他们而言,只是与他们不同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
“人族是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