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祝来月为他包扎时,却发现了异常。
他身上大多数伤口都有妖气的痕迹,却在她费力地将他翻身时才发现他背部的大量灼烧之伤,那分明是雷击所致,若是附有妖气还好说,可那些灼伤上却是人族的灵力所致。
她微微一愣,先将这份疑惑藏于心底,继续替他处理伤口。
祝来月不禁想到他往日的警惕,一有人接近就立刻戒备起来,哪像如今任她摆弄也不转醒。
真是伤得极重了。
若是再晚来一刻,这位天下第一的剑侠就不复存在了吧。
费了些时间,她总算尽己所能将他身上能包扎的伤口都上好了药,包扎好了。
灵霄宗所用的灵丹妙药都来自聂家,皆是极品,见效也很快。
见他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祝来月也算放下心来,此时景怀卿也打败了朔齿虎归来。
他的身上也有些伤口,祝来月一边替他包扎,一边试探道:“贺今羽的剑法高绝,怎会落到这种境地?”
“他难免会失手。”
景怀卿这个回答并没能使祝来月放下怀疑,她索性提到那个雷击之伤:“可他的后背皆是灼伤,像是人族的灵力所致,且不像旧伤。”
这一路来,她可没见过贺今羽有和哪位人族修士切磋过。
再者,能伤到如此警觉的贺今羽的后背之人,整个人界也是寥寥无几。
正在景怀卿犹豫要如何瞒过此事时,贺今羽醒来了。
他连忙转移视线,道:“祝姑娘,今羽他醒了。”
说罢,他起身,去了四周巡视警戒,以防妖兽再度来犯。
祝来月只好去到贺今羽的身边,将他扶起,因为他身上全是伤口,要扶起他确实是个技术活。
她尽力找到他身上没有伤口的地方扶起他坐着。
“你们怎么进来了?”刚醒来的贺今羽,看到她满眼担忧,第一句便是这个。
祝来月没有回答,他却都明白了。
“此地极险,那些草木之妖皆会移动位置,进来之后便会失去方向。”他说道,语气中满满是“你们不该来此”的意思。
“我有办法。”祝来月说道。
“好。”
祝来月很少过多解释,贺今羽总是下意识地信任了她的“有办法”。
其实自她渡过那次生死攸关醒来后,她的脑海中,常有许多陌生的画面,午夜梦转,也常常因此而惊醒。
在那些看似虚幻的梦境中,她几乎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仿佛完全成了另一个人,一片寂静的森林,一片澄澈无澜的湖泊。时间在那里像是停止了流逝,一切那么安详。
可变故突生,耳边环绕着许多声音,因为太过嘈杂,她只能听到什么“共工”、“颛顼”、“戾气”这几个词被反复述说。
而这颛顼和共工分明是神,怎么会提到他们?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内心深处缺少了一块。这种感觉就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一样。
更加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她与天地之间的草木之间仿佛隐隐产生了联系,像是她和它们从来都是共生共存一般。
这次进入风摇尽也更让她确信了这一点。
这一路来,那些草木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却不发起攻击。攻击他们的只有兽妖之流。
所以,她才对贺今羽说,她兴许能与万木沟通,以找出离开这里的方法。
说完,她在原地打坐,运转经脉之中的灵气,阖眼感受草木的之气息。
那一刻,整个风摇尽在她脑海中呈现,禁地里常存的黑夜此刻已被一片清明取代,一切路径都那样的清晰。
很快,她就找到了风摇尽的入口,亦是出口。
在她与出口之间仿佛存在着一条线,指引方向。
祝来月睁开眼睛,微微笑着。
“我们走吧。”
剩余的二人闻言,点头跟上祝来月的步伐。
贺今羽伤势严重,便由她一路搀扶着,而景怀卿则是负责走在最后,警戒着四周的异常。
回程比来时要顺利得多,兴许他们的实力在风摇尽中已经传开了,所以那些妖才没有继续出手,而是隐于暗处虎视眈眈地看着三人离开了这个囚禁它们数百年的风止之地。
风摇尽有个特点,也是众妖即使知道出口也无法逃离的原因——风摇尽出口处有一道强悍的禁制,凡是妖类,有进无出。
据传是一千多年前灵霄宗初建成时,第一代的浮玉长老所设下。
除非此妖的妖力已然胜过那位浮玉长老的灵力,又或者那代浮玉长老身陨,否则关在风摇尽之内的妖是不可能逃出这里的。
而那位浮玉长老,正是灵霄宗第二位渡天劫化仙之人,获得了长生不老之寿。
当三人站在出口前时,祝来月心生担忧。
她能与众妖产生联系,恐怕已非人族。但这毕竟只是她的猜测。
贺今羽说了一句:“没事。”
早在荣州城时,他就隐约察觉出祝来月的不同。
一个平凡、修为一般的普通女子,怎么可能仅凭血液就破了千年之狐的幻术?后来也多次印证了她的特殊。
祝来月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