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漾涧的溪水如同悦耳的铃铛一样清脆,在整个山间围绕着。
祝来月半个身子靠在歌漾涧的围栏上,闭上双眼,十分陶醉地欣赏这样透彻心扉的溪水声。
这个时候没有那么多的烦忧,溪水将那一切都带走了,在这方青翠的树林之间,只剩下彼此。
在那些奇形异状的怪石之间生着许多小树,树上长着不知名的红色小花,一阵风飞过,那些红色的花瓣落入水中,随溪流奔向山脚处。
贺今羽轻轻叹了口气,敏锐的祝来月自然发现这一现象,便问道:“你可是有忧心之事?”他到现在为止,总共叹了三次气了。
贺今羽闻言只是摇头,并不回答。
而祝来月则是再次开口问道:“因为联姻一事?”
这回轮到他意外了,“你都知道了么?”
她来到灵霄宗,这是第二日,但宗中关于此事已然传得沸沸扬扬,她多少知道一些。
“人之一生不过须臾,若是事事都不得已,岂不是可惜?”祝来月突然说道,她回过身,脸上微带笑意地看向他,“其实你今日散发比往日束发要更好看些,可惜你用剑不方便散发。”
这半年以来,贺今羽分明已经看习惯了这样温柔的笑容,偏偏还是为之一愣。
他不确定祝来月是否还记得她魇境中发生的那些事,以及他对她说的那些话,他也曾经小心试探过,但她似乎并不知道。可她依旧说了同魇境中所言一样的话。
祝来月对他没来由的脸红觉得有些奇怪,刚欲开口时,却来了一人打断了她。
那名弟子走到贺今羽面前,恭敬地行礼,之后便说道:“少宗主,宗主和诸位长老在议事堂等你。”
两人只能都将那些想法都按下,祝来月本想提出一同前往,又思及她毕竟不是灵霄宗之人,便不愿再过多干涉他自己的事,贺今羽独自前往松山的议事堂。
他们都走后,祝来月也失了兴致,独自一人在礼山闲逛。
好巧不巧,竟然碰上了浮玉长老。
祝来月通过他的长老服饰和腰间的紫金令牌认出了他的身份,萧起看上去与宗主差不多的年纪,板着一张脸,看上去比贺今羽还不好相处。
“浮玉长老。”出于礼节,祝来月还是给他打了招呼。
不过这位长老倒是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后就走入了礼山的浓雾里。
难怪都说灵霄宗之人清高。
她突然想起刚认识贺今羽的那段时日,最先是祝来月礼貌地为淋了雨的他撑伞,结果被他无视。之后相处时,他也总是面无表情,惜字如金的模样。
不知是何时起,他竟然开始袒露自己的情绪。
想到此处,祝来月不禁微笑着垂下头。
后来,她是根据浮玉一脉在灵霄山脉各峰之间布下的可自行穿梭的阵法回到了松山的□□蓬门。
此刻已经接近黄昏之时,她回到屋内等待灵霄宗的杂役弟子带来晚膳,却等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姐姐!”祝未璃气喘吁吁地冲进屋内,她的身后紧跟着景怀卿,两个人面上的表情告诉了祝来月,一定出事了。
她上前,端了一盏茶替妹妹顺气,沉稳地说道:“怎么了?”
祝未璃看看姐姐,又看看师兄,后者皱着眉冲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说。
“可是贺师兄瞒得了一时,难不成还能瞒姐姐一辈子么?”她义无反顾地说道,“姐姐有知情的权利。”
景怀卿见状,知道拦不住她,便长叹一声,说道:“好吧,祝姑娘,接下来要对你说的事希望你不要紧张,今羽他出事了。”
祝来月顿时有些不安,她极少这样。但能让景怀卿和妹妹这样慌张,一定不是小事。
她沉默着等待他们继续说下去。
“贺师兄因为在议事堂当众违抗师尊,现已被关进了……风摇尽。”
“风摇尽?”祝来月面色一沉。
她是知道风摇尽的,那里是灵霄宗的禁地,是关押那些极恶之妖的地方。在那里的妖怪手上少说也捏着一百条人命。
那位树妖子夜,便是因为吃人太多,再加上死不悔改,在贺今羽回来之后,便将其关进了风摇尽之内。
灵霄宗很少有将弟子关进风摇尽的记录,建宗千余年,那些被关进去的弟子也是屈指可数。
这位宗主究竟有多恨他的亲生骨血?就连祝来月都不禁心生寒意。难怪他看上去总那么难以靠近,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换了是谁都不能开朗自信的。
“我要去风摇尽。”祝来月斩钉截铁地说道。
“祝姑娘,你知道那里是什么……”
不及他说完,祝来月便打断了他的质疑,“我清楚。贺今羽他舍命救过我一回,此恩若是不报,我此生恐怕寝食难安。”
她想起几日前的事,虽然她想不起魇境中的经过,但在她醒来之后,聂棋缘对她提起过贺今羽是抱着死志才救她一事。
“何况我也实在想去一观传闻中连风都止步的禁地。”她又说道。
“好。”景怀卿心知再劝也没作用,只能同意,“但我们要再晚些时候进去,风摇尽日夜有弟子守卫,若是不得师尊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