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弈行随言煜上了宫门外的马车,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言府门外。
孤弈行下了马车,抬眸便望见那块熟悉的牌匾,竟还似当年模样。
只是若她不曾记错,自己上一次拜访京都言府还是言钟正旧疾复发自请辞官回乡之时,一晃时间已然过去了将近七年,的确是物是人非,令人忽生感慨。
“主君回来了。”
门口穿着浅蓝色布衣的小厮见言煜欠身道,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却落在一旁的戎衣女子身上,眼神流露出几分惊异。
“去和母亲禀报一声。”言煜温言道。
“是。”那小厮这才敛了目光转身快步而去。
言府的一处庭院里,一妇人正坐着品茶。她身着墨绿刺绣交领长裙,眉似柳叶,一身文气不乏端庄,纵然发髻之中隐约可见几根银发,却依旧可见当年过人风姿。
“老夫人……”
沈宣清听得背后声响,放下手中茶碗,缓缓侧身:“何事?”
那小厮一路快走险些岔了气,此刻脸色涨红,下意识轻抚胸膛道:“回老夫人的话……主君回来了!方才已经到门口了。”
“煜儿回来了!”沈宣清陡然起了身,缓缓踱步,眼底满是欢喜之色,“那我可得亲自下厨,给煜儿做些他喜欢吃的饭菜。”
“只是老夫人,主君……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沈宣清微微愣住,随即回过神来笑道:“你是说赵霖吧,这孩子从小就常与煜儿走动。”
“回老夫人……”小厮缓缓抬头眼神有些躲闪,嚅嚅道,“不是赵少爷,是个年轻的女郎。”
话音未落,一旁伏着桌面的言云芮再也按捺不住,几乎是跳着起了身,眼眸忽闪,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你是说我哥带了个年轻女郎回来?”
小厮猛地点了点头。
将近七年时间过去,当初的小丫头如今已然是十八九岁的女郎,出落得清丽明媚,楚楚动人,却依旧保留了几分当年的纯真。
半晌,言云芮回过神来双手叉腰,忿忿不平道:“哥还说他从未忘记,未曾想竟也是这般见异思迁之人!我倒要看看,他带来的女郎有多么天姿国色!”
沈宣清亦立在原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只因自从先帝失踪后,这五年来言煜再未曾亲近过其他女郎,更不必提领女郎入门了。
起先沈宣清也曾想要替言煜牵线,但都被婉言相拒,她便知其心已定,无法强求,时间久了,她便也不提了,不成想这一回言煜竟主动领了女郎上门。
想到此处沈宣清不禁嘴角含笑,心中却顿生一番思量。
此刻另一边言煜引着孤弈行入了内院,替她沏好了一杯茶,递到她手中,抬眸浅笑:“这里的一切,可还熟悉?”
孤弈行颔首,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当年的情景,笑容肆意:“自然熟悉。”
随即压低了音量,挑眉轻笑:“当年翻过墙头,可不能忘。”
春光如泄,落在女子雪色的肌肤上,透过光影隐约勾勒出记忆中故人的容貌。言煜的目光从始至终不曾移开,在她的一鼙一笑间笑意逐渐浓重。
孤弈行抿了一口茶,隐约听闻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便转身望去。
言夫人还是当年模样,孤弈行一眼便认出,倒是一旁的言云芮变化颇多,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了,望着很是惹眼,她便没忍住仔细打量了一番。
沈宣清抬眸望去,见年轻女郎着一身戎装,皮带束腰,如瀑的墨发用卷纹玄银莲花冠挽了个干净利落的高马尾,眉眼之间更是英气逼人。
分明是截然不同的容貌,沈宣清却仿佛透过面前的女郎见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不自觉有些出神。
“母亲。”言煜见沈宣清一时失神,欠身轻唤道。
声声入耳,沈宣清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抚了抚言煜的肩膀,笑道:“煜儿回来就好。”
“在下洛川,初次登门略备薄礼,还望伯母笑纳。”
孤弈行眉眼轻扬,起身笑着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铜胎掐丝珐琅八角香盒递到沈宣清手中:“这是根据秘方调制的安神香,想来会对伯母有益。”
“煜儿,这位是……”沈宣清浅笑着侧身望了眼言煜,随即又打量起面前的女子来。
“母亲,这位是陛下新封的靖宁将军洛川,这次武延城能守住便是多亏了洛将军。”言煜微微勾唇。
话音未落,一旁的言云芮打量的眼神之中似是少了几分敌意。
沈宣清颔首道:“洛将军果真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也是有心了,快坐。”
“母亲,将军府尚未收拾妥当,我去命人在府内收拾间屋子出来。”
“好……去吧。”似是未曾料到对方今晚会留宿言府,沈宣清微微愣住,然则回过神来笑意更盛。
“洛将军这次回京都打算住多久?”沈宣清笑道。
“不曾知晓。”孤弈行朱唇微启,转眄流精,“这恐怕要看陛下的意思。天下若有战事,便即刻动身,刻不容缓。”
“这位便是言小姐吧?果真生得一副好模样,讨人欢喜。”
沈宣清笑着颔首:“小女自幼顽劣,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