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西郊小树林。夜幕将整座树林笼罩得略显沉闷,偶尔传来猫头鹰掠过树梢的沙沙声。
一男子身着夜行衣,环顾四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他转过身,还未抬头,便望见玄衣的一角,单手撑地,跪了下去。
“参见阁主。”
话音刚落,那男子心里已经徒增几分敬畏。他一向知道无影阁阁主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但他没有想到世上竟真有人能在走路时不发出一点脚步声。
来者一身玄衣,身形修长,步伐极轻,即使立于枯叶上似乎也能落地无声。
一张精巧的面具轻轻地覆在那被唤作阁主的青年男子的面庞上,让人看不分明他的容貌,唯有一双凤眼半隐半露,却不知为何泛出压抑隐晦的光芒。
青年男子从袖子取出一张已经对折的纸条,神色未明:“去查查其中的来历。”
“是!”
御书房。
“如何?”孤弈行依旧翘着二郎腿,丝毫不考虑仪态地大口咬着进贡上来的冻梨,似乎已经把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中。
孟启在一旁站得笔直,道:“回陛下,据手下回报,在燕地发现了这批墨玉的影子,但具体还未查明出处。”
孤弈行挑眉,不语。
“陛下打算如何做?”孟启看到自家主子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谁知孤弈行突然露出邪魅一笑,用手轻轻拭去嘴角残留的汁水,声音慵懒:“朕约了一个人,正好去燕地会会他。”
然而这一举动却使得孟启一时愣了神,他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使得修理得极其整洁的指甲在手心留下一个不浅的印记,这才缓过神来。
孟启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孤弈行打断了:“你留在京城,朕让琴潇带一队人暗中保护便可。”
“是。”孟启的眼眸略显黯淡。
孤弈行此次微服出访,因而这一行极为神秘,仅有三十旭风营中高手守在暗处。除了同行的琴潇和留在京城的孟启以及两相之外并无人知晓,故而并未引起什么风浪。
然而孤弈行的兴致却不错,一出城门就如刚出笼的鸟一般,似乎因为被这一板一眼的京城压得有些倦了,感受到新鲜空气的一瞬间孤弈行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她拉着琴潇去周围的裁缝铺换了一身江湖女侠的打扮,这才满意地啧啧嘴,翻身上马。
要说这城郊的裁缝铺,不论是布料还是样式,哪里能与内务府或者皇家织布局相比?
孤弈行身着的这一身玄衣并无过多花纹修饰,只以皮带束腰,却与其高束的长发在气质上极为相配,显得干净利落,还真有些江湖中人的味道来。
五日后,孤弈行与琴潇到达燕地。
此时岁暮天寒,燕地更是雪飘如絮,寒气逼人,但这并不妨碍此地气候干燥,因而坊间自古就有一传闻。
传闻一个读书人久居气候温润的江南,千里迢迢到达燕地住了几日便皮肤皴裂,判若两人。虽说这是有些夸张的说法,但是燕地气候恶劣却是古来不争的事实。
然而孤弈行却不以为然,只因祁地与燕地接壤,气候大差不离,因而她早就习以为常,心想着反正她从小就是皮糙肉厚地滚大的。
孤弈行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就在城门检查中蒙混过关,于是悠哉悠哉地进了城。
进入城中,孤弈行与琴潇不再策马而行,而是翻身下马,牵马步行。
孤弈行不紧不慢,继续东张张西望望,最终目光钉在一家卖糖葫芦的小店铺上不走了。
孤弈行于是大摇大摆地凑了过去,笑得肆意:“老板,来两串糖葫芦。”
琴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虽然早就想尝尝这燕地的糖葫芦,碍于地位的差异,只好作罢。但她没想到的是,孤弈行竟然时时刻刻惦记着她,这使她不禁心头一暖。
“好嘞!”那摆摊的小老头吆喝着。他手脚很麻利,因此没多久两串亮晶晶红彤彤的糖葫芦就落在了孤弈行手上。
“你的。”孤弈行把其中一串递到琴潇手里,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时总是流露出若隐若现的风流。
“多谢……”琴潇顿了一顿,硬生生的把那两个就要说出口的“陛下”吞到了肚子里,改口道,“谢谢小姐。”
孤弈行给了那小老头十文钱,然而这显然已经超过了两串糖葫芦本身的价格,她咬了一口糖葫芦,抬眸道:“我们二人初来乍到,不知燕地有什么好玩的事或地方?”
那小老头收了钱,正满心欢喜,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这就问对人了,我在这儿生,在这儿长,这儿的事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他将十文钱收入袋中,继续道:“其实要说好玩的地方,不过也就是花楼酒坊那几处吧!”
琴潇已经被那小老头说无语了,偏生孤弈行似乎极有耐心,一边听着还一边点点头表示认可,随即一颗糖葫芦又下了肚。
就在这时,小老头的神情突然显出几分神秘:“不过要说值得一看的事,明日的天神礼或可一看。”
“哦?何为天神礼?”孤弈行停下手中的动作,挑了挑眉。
“我们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