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宛粲立马来了兴致,做好吐槽的准备,叮嘱赵必珲一定要给自己现场直播,万万不可错失热闹。
她们从卧室出来,一起下楼。
在这座三层小洋房里,二三层住人,临街第一层便是冯家的家族产业:便民超市。冯宛粲作为未来的继承人,目前担任会计工作,也算是专业对口。
柜台上,冯妈妈正歪头打盹,听见动静,忙睁开眼,见是冯宛粲又来偷拿零食,笑着逗弄她:
“行了行了,卖的多还是你吃的多啊?你来帮我看着,我还要去接你妹妹。”
又见赵必珲跟在后面,忙招呼她自己拿零食。
赵必珲推辞一番,对冯宛粲告别。
“这么急着走干嘛?”冯妈妈挽留道。
冯宛粲趴在她妈妈的背上,活像个懒散的考拉。
“妈,赵大小姐要去赴约呢,你别耽误了人家。”
赵必晖无奈白她一眼,只留下一句“阿姨我先走了”便出去打车。
虽然李思梅严词厉色让她隆重打扮一番,但她一贯素面朝天,衣服也只挑舒适实用的款式,于是就这么穿着冲锋衣和球鞋赶到了约会地点。
那是一条新翻修不久的步行街,临近傍晚,熙熙攘攘。
她站在一颗香樟树下等待着,渐渐华灯初上,夜色下星光璀璨。
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身边走过几个高中女生,叽叽喳喳着,像一群小麻雀。
“哇,你看见没。”
“看见了,看见了,好帅啊!”
“你应该上去要个Q嘛!”
“唉,就是就是,可惜了。”
她故作老城地摇了摇头,现在的孩子啊,想起当初自己,最多的也就是个偷看——
——怎么感觉更鬼鬼祟祟了?
在开学第一天的晨会上,校长便声嘶力竭地训斥:任何将注意力从高考上移开的行为都是犯罪。
多看他一眼都是犯罪!
这帮子市重点的学生过得不比监狱囚犯好多少。
那时学习任务重,谁最能熬夜成了可以炫耀的资本,一天二十四小时怎么够用,恨不得支取来生。
自然睡眠不足,平时全靠浓茶和咖啡救命,于是眼保健操时间成为默认的小憩时刻,音乐一响,大家纷纷枕臂就睡。
赵必珲一边告诫自己学业为重,一边找借口只是看看不会怎么样吧,便每次在眼保健操众人都闭上眼时,悄悄小幅度地露出双眼,往斜前方瞄去。
一排趴着的人群里,只有费琼斯还正襟危坐,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在脸上比划,唯独他老老实实在做眼保健操。
赵必珲不由自主勾起嘴角。
忽然,本来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在阳光的直射下,竟然莫名有了些许灰蓝色的明澈。
接着,他微微偏过脸,看向赵必珲。
赵必珲忙低头闭眼,心脏发出怦然抗议,在肋骨间疯狂跃动,犹如踩在琴键上,耳边也传来海潮般的声浪。
再抬头,对面已不见人影。
其实也挺没劲的,现在回想起来,一个眼神就让自己大喜大悲,真是没出息。
她还未从回忆中缓过来,骤然身后响起一句:“你就是赵必晖吧?”
忙整理出模式化的客套面具回头,把那人上下打量一番。
也是穿着宽松的运动套,巨大的logo,倒也不秃不矮,宽肩长腿,反戴一顶鸭舌帽,面容有几分和煦的清秀,比前几个顺眼点。
赵必珲忽然想到自己连他的名字都没留意。
“我是,你是......”
“安逸晨。”那人也不计较,笑道,“等好久了吧?”
"没有没有,我也才到。"的确等一会儿了好吧,她努力维持住笑容,忍不住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哎,我和几个哥们儿打篮球来着忘了时间。”安逸晨咧嘴一笑,故作潇洒地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
赵必晖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已经闻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汗味。
因为对气味很敏感,她一直不喜欢爱打球的男生。
不过在那时,或许现在也是,在篮球场上挥斥方遒注定赢得大多数女孩的视线。
就像高一第一节体育课上,男生们争先恐后地参加篮球队。
在一片清亮凛冽的柚木地板的气息中,他们按身高排列好。
赵必珲因为个子高,被安排在女生第二排,临近男生第一排,这没什么好偷乐的,因为费琼斯在最后一排。
等体育老师开始挑选篮球队队员时,她混在女生中间,坐在体育馆上面深蓝色的观众席上。
挑选似乎格外严格,所有男生排队量身高体重。
最受体育老师青睐的韩余朗果然脱颖而出,因为硬件条件和软件技术成为篮球队的队长,加上前段时间高票当选体育委员,也算众望所归。
他高大挺拔,虽眼睛略小,眉骨鼻梁都可圈可点,有几番俊朗的飞扬神采,加上性格开朗热情,不少女生喜欢和他嬉闹。
右前方立马爆发出一阵热闹的起哄,原来是一向活泼的谢斐和聂萱。
冯宛粲瘪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