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玉的父亲张英为人敦厚勤慎,张廷玉却不是这么回事。张廷玉虽亦好学,比起其父却更有一股虎劲儿。
四阿哥鲜少出宫,关于国计民生大多是从书本、老师、诸大臣、以及他父皇口中得知,而张廷玉出现得恰到好处。
眼下四阿哥是经历尚浅,时候未到,但他已经迫不及待了。这次课业里有一道关于民生的题目,他要亲自求证。
张廷玉带四阿哥先去西市米行问了米价,又去东市盐店了解盐价,还到闹市里最大的一家牙行看了看。
街市热闹喧天,有人呼天抢地被赶出赌坊,有人新店开业锣鼓齐鸣,有新人调笑,亦有小儿啼哭。东走走,西瞧瞧,漫无目的。便有不平之事,或遇百姓议论官僚时政,四阿哥皆只做旁观旁听,半点心思不表露。
张廷玉安静作陪,心中却知,身边这皇子早就将所见所闻都记到了心里。他亦不多管闲事,只在偶遇官府缉盗时,不动声色伸腿,绊了那小盗一脚。
最后一处,到了城郊,广济寺。
得知四阿哥要去找广济寺的住持□□禅师,张廷玉十分意外,“近来城中盛传□□禅师能为人解梦消厄、预言吉凶,莫非四阿哥在宫里也听说了?”
“略有耳闻。”四阿哥道,“是真是假一探便知。”
近日城中疯传□□禅师身怀奇能,能看破古今、未卜先知,城里百姓趋之若鹜,纷纷登门求请禅师算命。张廷玉却知其中内情,不过是因月前西郊有一猎户走失,其妻陈氏前往广济寺祈福,禅师得知猎户遭遇后,开解了两句,说“生死有命,亦如梦幻,你莫太伤心,且顾着家中老少,要尽力过活才是。”
后来没几日,猎户自个归家了,原来是打猎时掉入铺兽陷阱,昏迷中被一顾姓农夫所救。陈氏突然想起禅师说过的话,就因这一个“顾”字,认定是禅师神通显灵。不知怎么事情渐渐传开,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
张廷玉偷乜了眼身旁模样周正、浑身正气的皇子。
不应该呀。
四阿哥会信这个?
“想不到四阿哥也对这个感兴趣。刚才那蒙眼方士说咱们印堂发黑,命里有劫数,四阿哥若也想请人卜算,何不刚才就问问那老道?”
四阿哥冷哼,“江湖骗子,如何能信?”
“……”张廷玉闭嘴了。咬住下牙,忍住顶嘴的冲动。
那□□禅师的谣言,你怎么就信了呢???
片刻后,广济寺。
主殿外,一个小沙弥双手合什,对两人拜了拜,“师父已经离京云游去了。师父让我转告施主,流言虚妄,不可当真。若遇难事,请立刻求助官府。愿佛祖保佑您。”
“简单来说,就是传言是假的,别信。”张廷玉叹道,“看来禅师不堪流言滋扰,外出躲麻烦了。”目光忽一转,向着殿前的杏子树走去。
“哎哟!”
一个光头被揪了出来,背上还背着几捆柴火。
“从刚才进寺你就一直跟着我们?你是做什么的?”
张廷玉话刚落,小沙弥惊呼起来。
“师弟?”
“快放开我师弟!”
这两声喊得张廷玉愣愣的,他不得不松开手,看着眼前半人高的小沙弥,和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这中年和尚,打量又打量。
“小师父,他是你寺中人?”
“那当然,元觉是师父亲授了三皈五戒,收入寺中的。”
“哦哦,”张廷玉转头,“可你为什么鬼鬼祟祟跟着我们?”
法号元觉的和尚没有回答张廷玉的话,他拍拍被捏皱的袖袍,笑着走向了四阿哥。
“住持虽不在寺内,但贫僧往日听住持讲经耳濡目染,略通佛法,不如施主和和尚我说一说,难保我能开解一二?”
四阿哥不耐烦地瞥他一眼,皱眉,“你怎么在这?”
“想来是天意吧,能在此处偶遇,也算一桩造化。”
“哼。阴魂不散。”
面对四阿哥直言无讳,元觉眉峰微不可查地轻轻一抽,仍保持着礼数,向回廊抬手,“施主,请。”
四阿哥没应声,却大步流星地去了。
张廷玉瞪大眼,扭头看向小沙弥。小沙弥合手,阿弥陀佛道:“施主那位朋友,应是我师弟的故人。师弟虽晚于我入寺,却早已熟背我佛经要。施主的朋友似乎正困于某些迷惘之中,或许师弟可以为他解惑。”
“迷惘?”张廷玉讶然,“他……这么明显么?”
小沙弥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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