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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嘉致和师星阑结束运动后一起洗了个澡,湿着头发回到m1教室时,姜吾正曲着腰身看平板电脑。
新宁市临山靠海,夏日里城市中心像个巨大的蒸笼,教室里热得让人发狂,姜吾却静影垂眸,视线专注落在屏幕中央,后颈骨骼突起,叫人难不起坏心。
耿嘉致朝师星阑眯了眯眼,揣着一肚子坏水朝姜吾的方向挪过去。
师星阑慢吞吞在后面跟着,看着虎头虎脑的高个子男生蹑手蹑脚靠近教室角落里的少年,然后在他身后站定。
耿嘉致临时准备的恶作剧没有发生,他停下来,怔愣看向ipad,嘴里念叨着“你在看什么?”。
“舞蹈示范视频。”姜吾没有抬头,手里攥着支铅笔,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笔记本上字迹清俊,一如少年挺拔的身躯。
身后少年次第坐下,胳膊贴着他的后背,湿气从腰窝蹿上脖颈,混着教室里原本的湿热随着汗滴浸落。
师星阑看着并排播放的两支视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苏秦前辈?”
“嗯。”姜吾点点头,“jackie老师让我观察他这两支舞的差别,说如果我能看出来,说不定就能找得到努力的方向。”
师星阑愣了下,嘴巴不自觉地张开,俄而又将这冒犯的视线从姜吾身上收回。
“这支舞是韩国分部推出的一代男子团体genesis的一首专辑主打歌,叫paradise。主题是野兽派。”
“这支舞蹈很特别,与其说是舞蹈,不如说整支舞的设计更像是一幕舞台剧,舞者在这支舞蹈中担任的角色是迷失在暗夜苍穹里的狼,在风雨电交杂的夜晚寻找星空和月亮。”
师星阑平静地解说着这首对于姜吾来讲完全陌生的歌曲。
短短几句话,像是打通了他大脑中一直被卡住的链路,神经呲呲啦啦地突然开了窍。
姜吾眨眨眼:“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耿嘉致睁着大眼睛看向师星阑,“再多说点,我还没懂。”
“我们在平时练习时偶尔也会唱一些流行歌曲,但是这首歌是当时团长要求我们听的。”师星阑指的是为音乐剧演出而进行的练习。
“早期的男子团体并不像现在这样追求整齐划一的舞步来体现团体的灵魂和舞蹈的专业性,那个时候歌曲的核心是情感的表达,当然舞蹈也是如此。”
师星阑说着,将平板上的视频分别暂停。
屏幕中,少年舞动身体的动作瞬间定格,左右两边只存在细微差异。
“7月的这支视频中更注重的是‘演’,而11月这支则是能明显看出出神入化的‘表’。”
一句说完,师星阑波澜不惊的嘴角也颇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心说苏秦果然是个变态。
姜吾认真听着,两手撑在地板上,认真观察着视频中的细微变化。
师星阑再触碰ipad的时候不小心将播放页面弹出,切到了之前jackie没有关闭的成绩单。
和外面公示给学员看的版本不同,在学号前面还有一列姓名。
现在正好停在姜吾所在的那一页,在他名字的旁边,有一个红色的圆圈标记。
师星阑快速看了一眼,又将软件切了回去。
“如果是站在舞台上,你要做的是让台下的人和你产生共鸣。声音,灯光,伴奏这些固然是为演出增添色彩的加分项,但你的表演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只有动作的演绎,而没有情感的表达,就算这场演出赚的盆满钵满也是失败的。”
师星阑昨晚没有看到姜吾跳舞的样子,但那个分数足以说明问题。
“我要......怎么做呢?”
要怎么做,才能不是单纯的演,而是有情感有情绪的表达呢?
师星阑回头,对上姜吾那双浅灰色的眸。
他长得很漂亮。
见惯舞台上各类迷幻色彩后,师星阑深觉这个词用在姜吾身上绝非夸张。
他自然的发尾稍卷,轻轻搭在耳侧和额前,仰头时表情冷俨,灰色的瞳孔却永远闪着光。他下颌的角度,五官的比例,就连发丝睫毛卷翘的弧度都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清冷的少年只是静静呆着便自有风雪环绕。
像一只摄人心魄的小狐狸。
这只小狐狸的长睫毛闪烁着,轻仰脖颈等着他的解答。
师星阑定了一会儿,又收回视线。
他回头瞥了眼旁边同样仰着小狗眼睛闪闪发光的耿嘉致,压着不自觉上扬的嘴角:
“最快的方法当然是上表演课,老师会直观地指出你在哪些地方的表现不到位。不过,我的建议是,去感受。”
“男团群舞和舞台剧对表现力的要求都很高,表现力最直观展示在形魂合一。moonlight的底色是青春年少,除了动作开放舒张富有活力,更重要的是少年感。”
师星阑看耿嘉致嘴角微微抽搐欲言又止,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眯着眼笑:“不是任何十几岁的人都有少年感的。”
“少年感是一种,希望,还有可能性。这些不是靠练习或者什么经验主义就能够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