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龙井散发着它的清香,掩盖了我身上浓烈的风油精味,我在杯口拂鼻而过,而后沉浸似的略微摆了摆头,一副沁人心脾的样子是不是已跃然纸上?
我不懂茶,但实物表演还是略知一二,古装剧可都是这么演的。
来自祖国的男人刘炳坤邀请我到他的房间一叙,原来我们仅一墙之隔,刘亚楠同志面无表情地给我端来一杯龙井,亚楠同志始终没正眼瞧过我,这也在我预料之中。
刘炳坤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递到我眼前,是一个证件,证件封面印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局工作证”,里面是刘炳坤的个人资料,我大概看了一眼,刘炳坤,男,65年生人,文物高级研究员……
哎,怎么没说工资一个月多少钱呐?
我赶忙递回去,“就您这新闻联播的普通话,错不了!”
刘炳坤将手伸过来,再次与我握手,“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呐,年轻有为啊!”
“刘科长客气了!”
“是刘局长!”
刘亚楠更正道。
“哦,刘局长,我冒昧了,之前没见过这么大官!”
我挠着头,平时我接触的最大官应该是居委会刘大妈,她的身份是街道办副主任兼计生办主任。
刘炳坤摆摆手,“今天没有局长,只有志同道合的同志,只有心怀祖国的华夏儿女。”
你看看,到底是局长,这说话水平……立马把当前的谈话提升到了政治高度。
说完,刘炳坤往我水杯里添了些热水,我赶紧扶着杯子,因为我俩政治高度不一样,我只是一名化石级的共青团员。
“零零发同志难道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嗯?
“这么说……我们见过?”
我的大脑立马开启搜索程序,但直到我的笑慢慢凝固我也没想出在哪里见过刘炳坤,我在船上接触的人有限,如果打过交道不应该没印象啊!
我尴尬地摇摇头,“我们在哪儿见过?可能是贵人多忘事吧!”
刘亚楠狠狠地咳嗽了一声,我才意识到自己词不达意,我正打算纠正,被刘炳坤摆住了。
“前几天邮轮上发生凶杀案的时候,我几乎见证了零零发同志整个破案过程,只是后来……”
“怎么样?”
“后来被零零发和其他人赶走了。”
赶走了?
我眯缝着眼,眼越小,思考越聚光,当时是有不少围观的人,被我赶走的……
我小手一拍,“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说“凶手另有其人”的那个人!”
刘炳坤哈哈一笑,“没错,就是我!”
这么一说再这么一想,还真对的上号,尤其是那副大黑框眼镜,我记忆颇深,因为我很少见小眼睛佩戴一副大眼镜的主儿。
我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刘局长,零零发有眼不识泰山。”
“哎,我也是开了眼界,年轻一代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我们才能放心呐!”
我鼻子又一酸,这是组织在肯定我啊!我得表个态啊!
“刘局长,我……我以后要好好做人,去除龌龊思想,努力向组织靠拢,我要积极助人为乐,扶老人过马路为孕妇让座,替寡妇挑水,我……我一定积极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刘炳坤又是哈哈一阵大笑,这次一直冷冰冰的刘亚楠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可怜了我,手里还攥着一把汗。
我也纳闷了,我为何如此紧张呢,我又没有案底?
可能是祖国来找我,我受宠若惊吧!
可我能为祖国做点什么?
“刘局长刚才说让我帮忙,是不是……开玩笑?”
刘炳坤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道:“邮轮上明晚有一次拍卖会,不知道零零发同志听说了吗?”
“听说了,也是刚刚听说。”
“你和船上的那位警察很熟吗?”
“川西大叔?还行,说得上话!”
刘炳坤点点头,递给我一颗烟,“你知道他们打算拍卖什么东西吗?”
我赶忙接过烟,“我对拍卖不感兴趣,但他们是公开拍卖,拍卖品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
刘炳坤笑而不语,指了指刘亚楠,刘亚楠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照片,“拍卖品名为粉彩镂空“吉庆有余”转心瓶,乾隆年间的瓶子,史上只有两个另一个至今不明去向,具有重要历史和文化价值,曾多次易手,上次拍卖价为五千万!”
“多……多少?”
“五千万!”
我的下巴呢?掉哪里了?那得多少钱,能养多少败家女?能养多少败家子?
一个瓶子,比啤酒瓶大不了多少就五千万?上哪儿说理去!我喝了口茶,淡定,不要让组织笑话我没见过五千万的世面。
“嗯……咱们文物局也想参加此次竞拍?”
刘炳坤点点头,“这个瓶子本来就是我们中国的东西,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被他们抢去了,如今,我们希望它能物归原主。”
“应该的,一群强盗,臭不要脸!我呸!”
此话出自我口一点儿也不要惊讶,因为初中时我被尊称为“历史小状元”,尤其是野史,都是正了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