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太子回宫?”
先前陆从枫将太子从宫中接出,安置在长平侯府保护了起来。如今叛乱已定,也该将太子殿下给接回来了。
“不急。”钟离烨摇摇头淡声道:“过些时日再接吧!”
他有些事情还要处理,早早的将太子接回,也无空理会。
“喏!”
“温柏怡。”钟离烨垂着眼眸说道:“你去准备点东西。”
当钟离烨说出什么东西的时候,温柏怡猛的瞪大了眼睛。
“这……”温柏怡嘴唇颤抖。
钟离烨闭了闭眼睛有些疲惫的说:“去吧!”
温柏怡沉默了一下才应了声:“喏!”
温柏怡走后,钟离烨长叹了口气,神情透着些许阴霾……
次日,钟离烨去了长信宫。
长信宫一直关闭的宫门终于被打开了,明明才几日的光景,这里面却有了衰败感。
太后寝宫的门被推开了。明明是白日,可寝宫内却昏暗的厉害。
“你来了。”太后一身华服,雍容端庄。见钟离烨来时,如往常一般与他打着招呼。
“儿臣见过母后。”钟离烨行礼道。
太后轻笑了一声道:“陛下的礼,哀家可受不起。”
钟离烨淡声说:“母后永远都是儿臣的母后。这礼,母后受的起。”
太后又是一声轻笑,似在嘲讽。
钟离烨自顾自走到一旁坐下,像是聊家常一般与太后说:“肖帆失踪,生死不知。成王已收押于廷尉诏狱,择日审问。”
太后听到肖帆的名字时,并无什么反应。可当听到成王时,放在腿上的手,猛的握拳。
她转眼看向钟离烨,眸光冰冷。
钟离烨见她看着自己,便笑着问她:“说来也奇怪,肖帆毕竟也是母后亲自教导长大的,怎地母后一点都不关心他?”
太后淡淡的说:“一条狗罢了,他还没那个资格让哀家担心。”
“肖帆可是很忠心的啊,您这么说他若听见了,想必会伤心的。”钟离烨似笑非笑的说道。
“陛下今日来,就是为了问肖帆的事吗?”太后不愿多谈有关肖帆的事。
钟离烨收敛了笑容看着太后认真道:“儿臣今日来是送母后上路的。”说着他便朝温柏怡招了招手。
温柏怡端着早已备下的鸩酒走了过来。
太后看着那用夜光杯盛着的鸩酒没有说话。
钟离烨说:“母后先行一步吧,只不过黄泉路上得慢着点,毕竟成王要晚些才能去找您。”
太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那紧握的拳头在微微颤抖。
许久,她睁开眼睛伸手端起那装着鸩酒的夜光杯。
钟离烨见她端起,眸光颤了颤没有说话。
太后并未立刻喝下,她转头看向钟离烨似有话说。
钟离烨却不想听她说话,只见他起身正对太后,拱手抱拳道:“儿臣恭送母后!”
太后勾了勾唇,将杯中的鸩酒一饮而尽。
她道:“哀家累了,陛下请回吧!”
“那母后好好歇息,儿臣告退!”钟离烨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不过他刚走两步便又回过神来看着太后。
“陛下可还有事?”太后淡淡的问道。
钟离烨沉默片刻后沉沉问道:“母后可曾悔过?”
太后不答反问道:“为何要悔?”
“儿臣知道了。”太后的反问,使得钟离烨知道了答案。他拱手朝着太后作了一揖十分认真的道:“儿臣在此谢过幼时母后的养育之恩。”
太后撇过眼不去看钟离烨。她道:“不敢当。”
钟离烨勾了勾唇不再言语,转身大步的离开了未央宫。
寝宫的门再度被关上,昏暗再一次笼罩在寝宫内。太后扯了扯嘴角,缓缓的起身。
那杯鸩酒开始有反应了,正在烧灼着她的胃。喉咙处有腥甜想要涌出,使她很不舒服。
她走到床边缓缓躺下。双手交叠置于腹部,双眼盯着那绣着精致花纹的帐顶看了一会儿。
当那腥甜涌出喉咙,腹部剧痛传来时,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她似乎看到了许多人。有先帝,有成王,有梓莘,也有那个失去了母妃,拉着衣角胆怯的打量着四周的……小钟离烨。
她听到先帝温柔的唤着她的小字,也听到成王嘶吼着质问她为何要嫁给太子?也听到那还在襁褓中的梓莘哭的撕心裂肺,好似在指责她的狠心抛弃。更是清晰的听到那还是幼儿的钟离烨扯着她的衣角奶声奶气的说:“母妃不哭,儿臣保护您……”
在冰冷包围她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肖帆的声音。她听到肖帆说:“帆儿的命是姑母给的。姑母让帆儿活帆儿便活,姑母让帆儿死,帆儿便去死。”
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她的耳边唤着娘亲。她睁开眼睛,便看到梓莘正笑意吟吟的朝着她轻叫:“娘亲”
是梓莘啊她缓缓的抬起了手臂,想要抓住梓莘。
是娘亲……对不起你……
已经抬到半空中的手臂陡然落下。太后的唇角虽挂着温柔的笑意,可那双眼睛却再也不能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