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环境并没有让邹晴天变得无措和拘谨,反而...好像闫桢才是那个慌乱的人。
尽管他费力掩饰,但那眸中渐起的涟漪却藏无可藏。
奇怪,好像他才是那个惴惴不安向人表白的人。
他嗫嚅着唇角:“我吗?”
邹晴天抿唇笑着:“你家还有别人?”
不等闫桢说话,邹晴天就直接站起身来,她半靠在大理石桌上。
闫桢坐在椅子上,两人高低立见。
她将头发挽至耳后,漂亮锋利的眉眼望着闫桢,刻意反问:“不愿意?”
邹晴天的眉眼半嗔半怒,似乎闫桢只有不答应,她就会摔门而去似的。
可邹晴天眼底却没半分慌乱,写满了稳操胜券。
“...愿意。”闫桢稳着声线,却仍旧颤个没完,片刻后,像是怕邹晴天没听到似的,又重复了句,“我愿意...”
直到此时此刻邹晴天才惊觉,闫桢骨子里其实是纯情的,哪怕用懒散和冷漠伪装得很好,但当遇到这种场景时,还是会不可避免地露出任君采撷的单纯。
他面对感情的时候,一直是这样吗?
之前也会这么傻愣愣答应喜欢的女生的一切要求吗?
不管是否有正当理由,只要说了,就能被答应吗?
邹晴天心口有一瞬间的酸涩,而后很快为自己的龌龊而心惊。
她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凝滞,但下一秒,指尖的温度就将她从刻意想要稳住的道德天平上拉了下来。
闫桢抬眼,那狭长的、以往带着探究和漫不经心的双眼中,此刻带着渴求,他眸光黑曜曜地落在邹晴天面上,手指又捏着邹晴天的指尖晃了晃。
“没听到么?”他喉结滑动了下,实在好看得勾人,似乎是在尝试,试一试让她痛快顺意的孩子能否得到什么奖励。
他说。
“我答应了。”
话音落下,邹晴天掩去眼底重色,微微弯身与他平视:“你也喜欢我啊?”
闫桢目光沉沉,视线掠过她嫣红的唇角,而后又与她对视。
这句相同的问题邹晴天之前也反问过他,但落空了,时至今日,才终于迎来了答复。
闫桢轻轻捏了下邹晴天的指尖,她指甲上镶嵌着的微凉钻石,硌在他指腹上,而闫桢又往上移动,直至抓住邹晴天的半个手掌。
“喜欢你。”
他应声,眸光干净坦荡。
房间里的空调响着,邹晴天只觉得后脑勺被呼呼吹着风,瞧着闫桢双眼的瞬间,脑子有点发晕。
她抬手,曲起食指,用弯曲着的骨节在那素绿色蛋糕上勾了把奶油,白皙细长的骨节上染上一抹绿,像他捏在手里的红玫瑰一样危险迷人。
邹晴天嘴角噙着笑,刻意忽视一些东西,去逗闫桢。
一块黏腻的奶油就那么被邹晴天抹在了闫桢的唇角。
嫣红的唇色上,静静沾着一片浅绿色,
触感传来的瞬间,闫桢下意识低垂眉眼,嘴唇翕张着,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
但下一秒,淡淡的香水味迎面而来,在那黏腻的奶油中,他的唇角被一片温热覆盖。
邹晴天在吻上去的瞬间闭了眼,因此错过了闫桢在那她靠近的瞬间而放大的瞳孔。
她的舌尖轻轻勾了下,从他的唇上裹走了大片的奶油,而后才又慢慢睁眼,瞧见了闫桢缓缓闭上的双眼。
他睫毛微微颤着,顺从地接受。
邹晴天并没得寸进尺,只是慢慢吮完了奶油,两片嘴唇相贴时,闫桢居然是那个木讷的人。
良久后,邹晴天轻轻退离开来时,与闫桢对上了视线。
他眸中赫然染上了一片水色,唇角也嫣红。
邹晴天稳着心神,想要将自己伪装得很为老练,八风不动,但...应该没人能扛得住闫桢的美色。
他这人的长相是很客观的帅气,是那种即便在背后恨得咬牙切齿,可谈起他时,仍旧会咬着牙说一句“闫桢也就长得还可以。”
被人用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看着,很难能分出心去想别的事情。
可邹晴天胸口起伏着,仍旧不可避免地有些微担心。
第一次裹着奶油糖衣下的接吻颇有些仓促,而她在其中试探的意味太过浓郁明显,连邹晴天也说不准闫桢会不会不高兴。
毕竟没有人刚确定关系、刚被人答应了恋爱要求后就迫不及待地亲人家吧?
邹晴天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是个气球,被所有的情绪撑起来,好的不好的、干净澄澈的、又或是满足私欲的,它们彼此交缠在一起,密不可分,慢慢将气球吹得越来越鼓、越来越鼓。
似乎在静待着某个人用锋利的言语或者动作将其扎破。
邹晴天唇角抿着。
闫桢却忽而勾唇笑,眉眼像是融化了的冰霜,藏匿着数不尽的春色。
“怎么回事啊?蛋糕好甜。”
绷紧到极致几乎要爆炸的气球忽而泄了气,在她的身体里四处飞奔碰撞,而后两秒钟的时间,气被放完了,气球不知道掉到身体里的哪个角落里了。
邹晴天的心脏终于恢复正常,怦怦加速跳动着。